蛟魔王看著眼前的情景心中說不出是什麼感觸。
自他出生後就只見過其母的殘骸,眼前的情景只是在他內心深處曾經設想過的場面而已。
對面那個人面蛇尾的女人一扭一扭地款款向蛟魔王行來,眼中流著淚水,低聲喊道“孩子,我的孩子,你受苦了!”
本身懷有‘魂飛魄散’法術的蛟魔王,對於心智法術畢竟還是有些瞭解。
此刻心中依然還保持著一線警醒的蛟魔王突然將手中的裂魂槍一擺,橫在自己與那個女人之間,槍尖直指那女人咽喉,沉聲喝到:
“何方妖魔竟敢化身我母,再要前來休怪我手中裂魂槍不長眼睛。”
雖然依然保持有警醒的蛟魔王明知此刻出現的只是生母幻象,卻又希望這是真的,在這種矛盾的心情下,蛟魔王反而不知不覺地沉溺在其中,只希望這個幻象能夠再維持長些時間。
“我兒,你因何如此對待於我?”滿臉流淚的化蛇,腳下卻不停留,無視了蛟魔王手中的裂魂槍,徑直向蛟魔王身邊行去。
化蛇在靠近,蛟魔王卻在一步步後退。手中的裂魂槍槍尖雖然對著化蛇的咽喉,卻不能也不願刺下去,雙眼中迷茫之色越發深沉。
“我兒,你怎麼了?這些年你還好吧?怎麼不回答為孃的話語?”化蛇依然一臉關切,語出溫柔地問著蛟魔王。
蛟魔王此刻只感覺到自己腦中亂糟糟的,自己從出生到現在,所有的屈辱、所有的委屈猛得一下全都湧上了心頭。
此刻蛟魔王感覺手中的裂魂槍有千斤之重,雙臂已經開始微微發抖。
“兒啊,娘知道你受了不少委屈。”
化蛇此言一出,蛟魔王再也堅持不住,雙手一鬆,裂魂槍“噹啷”一聲掉在地上,接著雙膝一軟,無力地跪了下來,淚流滿面地低聲吼道:
“娘,孩兒苦啊!”
化蛇已經走到蛟魔王身邊,伸出雙臂將蛟魔王輕輕摟在懷裡。被化蛇樓住的蛟魔王撲在化蛇懷中更是放聲大哭。
“我兒莫哭,為娘就在你身邊。”
環住蛟魔王脖子的化蛇溫存地勸說著蛟魔王,但雙手指尖上已經出現兩根利刺,雖然緩慢卻一刻不停地扎向蛟魔王的脖子兩側。
蛟魔王雖然沉溺在脈脈親情當中,但幾千年修煉的結果還在,就在化蛇手指上長出利刺的同時,一股警兆猛然湧上心頭。
想都沒想,蛟魔王本能地猛然大力推開化蛇,右手提起掉在地上的裂魂槍“撲稜”一抖,向前一探,裂魂槍已經凶狠地穿過化蛇的胸膛,裂魂槍那鴨嘴形槍尖帶著一蓬血霧從化蛇背後鑽了出來。
此刻化蛇雙手上的利刺早已經不見。雙臂還保持著環繞姿態的化蛇被蛟魔王挑在裂魂槍上,驚愕地看著蛟魔王,一股血水如同一條粗大的蚯蚓一樣順著嘴角緩緩流下。
“你…你…我可是你娘啊!你怎能下的去手?”化蛇用顫抖的手指著蛟魔王,張嘴說道,隨著她張嘴說話,口中鮮血汩汩流出。
看著眼前這幅慘景,已經分不清是真是幻的蛟魔王撒手扔了裂魂槍,“騰”地從地上跳起來,驚恐萬狀地看著挑在槍尖上已經面如死灰的化蛇,猛然抱著頭仰天嘶聲大喊:
“我…娘…你…。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不會是我殺了孃的,錯了!錯了!這一切都錯了,不是我!不是我。”
“孩子,娘不怪你,娘真的不怪你…”隨著化蛇的聲音漸漸低沉,裂魂槍上挑著的化蛇漸漸變成了蛟魔王一出生後就一眼看到的那具化蛇的枯骨。
“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不是我,不是我,啊~~~”蛟魔王從化蛇的枯骨上抽出裂魂槍,一邊胡亂擊打著四周的一切,一邊瘋狂地大聲喊叫著。
半空中的冷凝霜神情冷漠地看著在原地瘋**打著樹木、山石的蛟魔王,嘴角閃過一絲冷笑。她知道蛟魔王的心智已經受到極大傷害,此刻若要殺他易如反掌。
但冷凝霜並沒有趁此機會殺了他。
蛟魔王心智以亂,今日這番場景將永遠烙印在蛟魔王的內心深處,成為他心中的一根毒刺,同時也是蛟魔王送到冷凝霜手中最大的把柄。
如果蛟魔王以後若是還要找麻煩,冷凝霜只需從這個場景再次下手,蛟魔王必定會徹底瘋掉。
更主要的是冷凝霜的修為已經無法再繼續支撐這片幻境了,準確地說她現在已經有些有心無力的感覺。
蛟魔王帶來的北冥水族們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大王在發什麼神經,雖然它們已經在極力的喊叫著它們的大王,可他們的大王卻充耳不聞。
在它們眼裡看到的是他們的大王先是呆呆發愣,接著看看天,又看看地,然後對著一顆老樹上垂下的一條兒臂粗細的藤蔓又是舉槍,又是說話,甚至還跪在那條藤蔓下。
那條藤蔓似乎也被蛟魔王的跪拜“感動”了,居然無風自動地捲上它們大王的脖子。此時北冥水族們也發現了危險,一些大膽的精怪試圖衝到它們大王的身邊,替他們大王斬斷繞在他脖子上的藤蔓,可沒等,任何“”,本站永久無彈窗!他們靠近,就統統都被一股柔和的力道擋在了一丈開外,無法動彈。
之後它們眼睜睜的看著他們的大王從地上跳起來,揮槍刺向藤蔓,將那條藤蔓刺斷,之後呆呆看著斷掉的藤蔓發起瘋來。
蛟魔王在原地發瘋,冷凝霜卻在觀察著他。準備伺機奪回自己的霜劍。
一道精光閃過,蛟魔王體內溢位一個晶瑩剔透的水晶碗,正是鯤鵬的冰魄寒光罩。
冰魄寒光罩一離開蛟魔王身體,便欲向北飛去。冷凝霜早已經從冰魄寒光罩內感應到了霜劍的氣息,急忙施展攝法,欲將冰魄寒光罩拘住。
怎奈冷凝霜此刻功力已經大打折扣,冰魄寒光罩一感覺到有人向它下手,猛然間光芒大盛,滴溜溜轉動,一道道豪光破掉了冷凝霜的攝法,卻也還是將收在罩內的霜劍掉出,自身化為一道雪光眨眼消失在北方的天際。
就在冰魄寒光罩消遁後,蛟魔王也騰空而起直奔北方而去。他帶來的北冥眾水族,也急忙偃旗息鼓一個個匆忙離去。
聲勢浩大而來,灰頭土臉而去。北冥水族一走白虎嶺又恢復了往日的寧靜。
冷凝霜將霜劍收回體內,緩緩來到白骨洞門前,叫開洞門,安撫了依然心有餘悸的血蛟後,便徑直回到後面的石室。
正準備動用法力移來一塊巨巖將葵水寒泉掩住時,金光一閃二郎楊戩出現在冷凝霜面前。
“你怎麼來啦?”正擺出一副施法姿勢的冷凝霜臉上不由得露出淡淡地笑容,輕聲問道。
楊戩臉色有些凝重,聽了冷凝霜的問話,楊戩勉強擠出一絲微笑“我來幫你將那串黑鈴徹底修補完成。”
“恩,好啊!”冷凝霜開心的笑了笑,從手腕上褪下那串黑鈴交給楊戩。
早已經得到師門傳訊的楊戩將左手指尖咬破,擠出一點金色的精血,將黑鈴上的附靈咒逐一抹去。
拿著已經抹去附靈咒的黑鈴,楊戩皺起眉頭猶豫了半晌後,將三尖兩刃刀縮小成只有兩寸大小,在其中一個尚沾有自己精血的黑鈴上小心地篆刻上一串符籙,對著黑鈴喃喃地念起了咒語做起法來。
楊戩手上的其他七個黑鈴似乎有些驚懼,一個個微微顫動。那個被篆刻上符籙的黑鈴則顯得十分痛苦地在楊戩手中震顫,一直到楊戩唸完咒語,施完法後這個黑鈴才逐漸平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