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凝霜大聲呼喊之下,卻無一聲相應。幾次呼喚下來,冷凝霜終於氣餒。騰身而起,戀戀不捨地離開此處洞穴。
回到地上,暇羅立刻跑過來開口說:“主人,我在你下地穴這段時間裡又飛出去找了一下,除了這裡外,在南贍部洲與東勝神州、西牛賀州與南贍部洲之間還存在有兩處塌陷不久的地穴,皆是紅霧繚繞,主人是否前去那兩處檢視?”
“出現三處?”冷凝霜吃驚地問。
“是三處,而且都是各部州銜接之處。”
聽了暇羅的述說,冷凝霜猛然想起無量血海中那四處插天高峰來。
回想自己當初前往無量血海時,雖然是穿過冥河大陣進入餓鬼道再到無量血海,整個方位幾乎都是在北俱蘆洲與西牛賀州交界處的方向,那自己穿過、後被封印的那座插天高峰應該就是還沒有在這兩個部洲出現地穴的地方,可見佛、道聯手的威力便是瀕臨魔神的鬼母也力有不敵誒。
除了那裡,其他三處地穴無疑與無量血海中另外三座插天高峰的位置完全吻合。這是不是意味著曾經被澤精封死的這三處高峰與地上世界相連通的通道會有一天再次開啟?或者說這根本就是鬼母在即將成為魔神時為了隱藏什麼而故布的疑陣?
想到這裡,冷凝霜翻身躍上暇羅後背,低聲命令道:“走,我們再去那兩處看看。”
“先去那裡?”
“先去南贍部洲與東勝神州之處,再去西牛賀州與南贍部洲之處。”
暇羅得到命令,立刻展翅衝上天空。
另外兩處與此處別無二致。同樣是整座山陷進地下,山上的草木、生靈皆亡,只剩紅霧繚繞。
每到一處冷凝霜都會下去喊幾嗓子,卻都沒有得到應答。大惑不解的冷凝霜緩緩升上地面,卻見暇羅拿著一紙書信在發呆。
“哪來的信件?”冷凝霜問。
“不知道,一陣風吹來的,上面寫著主人的名號,卻見不到封皮的開口之處。”暇羅將書信遞與冷凝霜。
冷凝霜看了看封皮上的“白骨天魔啟”五個字,翻看了一下,果然這封信的封皮上沒有任何開啟之處。用力撕扯了一下,這書信卻十分堅韌,冷凝霜全力之下居然都無法撕開。
“奇怪的東西。”冷凝霜皺著眉頭自言自語。
就在冷凝霜剛自言自語完,這封書信上蕩起了一層水波紋一樣的波動,封皮上的五個字消失,隨之是一行金色小字躍然紙上,形成一段簡短的留語:靈臺方寸山斜月三星洞一晤。
隨即這紙書信化作一股青氣飄散。
“靈臺方寸山在那裡?”冷凝霜轉頭問暇羅。
暇羅茫然搖頭。
見暇羅不知,冷凝霜低聲沉吟道:“靈臺方寸山,斜月三星洞。靈臺、方寸、斜月、三星..。我想我知道了。”
說完翻身坐於暇羅背部,緊閉雙眼遙指西南邊對暇羅說:“往那裡飛。”
暇羅展翅而起,載著冷凝霜直向西南方向飛去。暇羅背上的冷凝霜一直都沒睜眼,卻一直在告訴暇羅飛行的方位。不多時,便見一處大好山色躍進暇羅的眼簾。
“便是那座山,降落吧。”這時候冷凝霜才睜開雙眼,看著那座蒼翠、幽深的山峰吩咐道。
暇羅立刻收翅,降落在山峰頂端。冷凝霜跳下來,極目遠眺只見:松濤連聲澗水清,靈獸竄梭嬉鬧。靈臺方寸心之地,山在半空雲海間。
“真是一處好景緻啊!”看著四周,冷凝霜感嘆道。
“是,這裡與咱小西天相比確實是另一番景緻。”暇羅也點頭稱是。
“小西天是繁茂之處,而這裡卻是空靈之地。”
“嗯,是有這種感覺。主人,這裡就是靈臺方寸山了嗎?”
“應該就是這裡了,就是不知道那個斜月三星洞在哪裡。”
如同回答冷凝霜的問話一般,一陣古雅的琴音在林中悠然響起,琴音古意盎然卻又平和中正,如同一脈甘泉靜靜流過,乾淨的不帶一絲塵雜。
沿著琴音所發之處,冷凝霜帶著暇羅緩步走向林中。
林中一塊山岩上,一位鶴髮童顏的素袍老者對於冷凝霜與暇羅的到來如同視而不見,依然半閉著眼睛專心撫琴。
冷凝霜一把拉住正想要上前的暇羅,示意它噤聲後,自己找了一塊山石安靜地坐下,靜靜聆聽。
伴隨著老者的琴聲,冷凝霜漸漸感覺自己進入了另一個世界,這個世界天高雲淡,一塵不染,雖空曠寧靜卻又與冥河大陣的孤寂有著天壤之別,高下立判。只感覺到無喜無悲、無樂無怒,七情蕭然、六慾盡忘,完全是一脈空靈。
一曲結束,冷凝霜才從那個世界返回了現實當中。
只聽那位撫琴老者低聲吟道:“有心之人,才會領悟貧道此曲之妙。你看來是個有心之人。”
又一指暇羅笑道:“不比那個阿堵汙物,茫茫然不知所謂。”
冷凝霜起身見禮後開口道:“聽高士一曲似與心合,不知高士所奏何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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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隱者心音爾,這位姑娘來此靈臺方寸山可有何事?”老者淡淡笑著問。
“有人留書一紙,令小女子前來此山中的斜月三星洞一晤。請問高士,斜月三星洞在何處?”
“呵呵~這位姑娘能找到靈臺方寸山,卻因何找不到斜月三星洞?”老者臉上有了些古怪表情,依然笑著問道。
“只知此山是靈臺,雲深不識三星洞。小女子尚不能圓滿,故此迷失,還請高士指點。”
老者笑了笑,伸手一指道:“呵呵,有心者又何必計較圓滿?九曲終須一直,沿此路下行,過九曲峽,便見坦途,去吧!”
“多謝高士指點。”
冷凝霜躬身謝過,帶著暇羅沿著山間小道一路下行,不久便見一座峽谷,倆人左穿右繞費盡周折,才轉了出來。果然峽谷外面一條石階小道筆直通向一處巖壁。
見到這條石階小路,暇羅重重出了一口氣,低聲問冷凝霜:“主人,剛才你與那老頭說的是什麼?我怎麼一句都不懂?”
冷凝霜緩步走在石階上,淡淡地回答:“皆是心性修為中所要經歷的事情,你目前心性修為尚沒能達到,故此不懂。譬如這個靈臺、方寸便是指心,所以我一路上皆是閉目指路,完全是靠心性引領。”
“哦,靈臺方寸山,便是心中的山。”
暇羅恍然大悟地點頭,接著又問道:“那斜月三星洞呢?”
“也是指心性,斜月帶三星便是心之一字。”
“哦,靈臺方寸山,便是心中的山,那斜月三星洞就是心中的洞了?”
“呵呵~”冷凝霜被暇羅的問話逗笑了,隨後給他解釋道:“不是心中的洞,而是用心性去洞悉的意思。好比剛才咱走過的九曲峽,便是代表著心路歷程。正如那老者所言九曲終須一直,心中慾望越多彎路就越多,只有坦正一條直路方可達到心性的昇華。”
暇羅似有所悟地點了點頭,不再出聲,心裡默默回味著冷凝霜所說的每一句,跟隨著冷凝霜的腳步,一步一步向著那片山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