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山正宗內堂,烈飛煌等人屏氣凝神,自絕壁下上來後,烈飛煌說這寶物是自華山正宗之地而得的,應該與穆人清打個招呼,便二話不說的拉著陸大有來到此地,而後老頑童突然提議要看看金蛇郎君設定的機關陷阱,為了應他之求,才有了此刻的這一幕。
大堂正中放置了一個半人高的木桶,木桶靠底處被開了兩個孔,此時金蛇郎君埋骨處得到的那個放置假祕籍的大鐵盒已經被開了蓋放在桶內,再用木板蓋住桶口,然後用兩根小棒從孔中伸進桶內,烈飛煌與陸大有各持一根小棒,同時用力一抵,只聽得呀一聲聲響後,接著嗤嗤東東之聲不絕,木桶微微搖晃。
聲音停止後,陸大有便要揭開木板觀看,這時,烈飛煌一把拉住了他。
“別急!”
烈飛煌話音未落,只聽內中又是數聲箭響,陸大有頓時一臉煞白,若他方才急著動手,恐怕此刻已經成馬蜂窩了。
隔了良久,烈飛煌見內中再無聲息。便揭開木板。果然板上桶內釘了數十支短箭,或斜飛,或直射,方向各不相同,支支深入木內。烈飛煌拿了一把鉗子,輕輕拔了下來,放在一邊,在陽光下,這些箭矢的箭頭上隱隱泛出藍光,顯然都是淬過毒的。
“哈!這位前輩倒還真是工心計,惟恐這些箭矢一次射出。給人避過,特意將毒箭分作兩次射,讓人反不慎防。”烈飛煌笑吟吟的讚歎,他的言語中沒有對金蛇郎君此種狠毒之行的厭惡,反倒隱隱好像是頗為欣賞。
一旁的穆人清聽烈飛煌此言,立刻皺起了眉頭,此刻他的身邊除了站著老頑童以外,還有一名白髮披肩的老道,老道看上去雖然年邁,但面色紅潤,氣血暢通,顯露出一身不凡的精純功力。這老道正是穆人清的至交好友之一,鐵劍門的掌門——木桑道人,在烈飛煌他們來華山之後的第三天,他正巧也上山來看望老友,與原著一樣,這老道生性好下棋,一來就拉著穆人清對弈,弄得老頑童抱怨無人陪他過招練武了。
穆人清用鉗子夾起一枚箭矢,搖搖頭道:“若是好奇心起,先去瞧瞧鐵盒中有何物事,也是人情之常,未必就不葬他的骸骨。再說,就算不葬他的骸骨,也不至於就該死了。此人用心深刻,實非端士。”
穆人清此言是故意說給烈飛煌與陸大有聽得,他言中暗示金蛇郎君性格陰毒,不是正派人士,不贊同兩人學他的功夫。
“這位夏前輩雖然心性不佳,但以他當年的威名,其武道修為應該極為高深。當年黑風雙煞以九陰真經橫行武林,不知害死多少武林同道,但當郭大俠得到此經時,卻以此功鋤強扶弱,護衛我大宋山河十數載,可謂功德無量。可見這天下武功本無正邪,用之正則正,用之邪則邪,端看使用者一心而定。”烈飛煌氣定神閒的堪堪而言,黑風雙煞的梅超風與陳玄風凶名遠播,而大俠郭靖更是名滿天下,此兩者正是用來證明武功一道本無正邪的最佳的例子。
烈飛煌之言頓時讓穆人清說不出話來了,大俠郭靖是北丐洪七公的徒兒,一生為國為民,但凡中原武林之人都無不敬仰,他的威望比自名列十大高手的自己也不遑多讓,而郭靖的一身絕學多是源於九陰真經,這在十大高手中已經是公開的了。
穆人清暗想烈飛煌之言也不錯,就算這金蛇郎君的武功屬於邪道,但只要用之正途,卻未嘗不能造福於民。
見穆人清不再出言反對,烈飛煌微笑著從木桶中取出大鐵盒,見盒子第二層蓋下鋼絲糾結,都是放射毒箭的彈簧機括。鉗去鋼絲,下面是一本書,上寫《金蛇祕笈》四字,用鉗子揭開數頁,見寫滿密密小字,又有許多圖畫。有的是地圖,有的是武術姿勢,更有些兵刃機關的圖樣。
再開啟小鐵盒時,裡面也有一本書,形狀大小,字型裝訂,無不相同,略加對照,便見兩書內容果然大異。
穆人清道:“此人為了對付不肯葬他骸骨之人,不惜花費諾大功夫,造這樣一本偽書,安置這許多毒箭。其實人都死了,別人對你是好是壞,又何苦如此斤斤計較?”
木桑道:“這人就是因為想不開,才落得如此下場。不過這偽書與鐵盒,卻多半是早就造好了,要用來對付敵人的。臨死之時,料來也無暇再幹這些害人勾當。”
他兩人這番對話是暗中提醒烈飛煌兩人,不可學這金蛇郎君一般行事乖張狠毒。
“哇,這傢伙真是夠壞的,他這些機關換作是我老頑童的話,那是一個都想不到,不過他這些機關還傷不到我老頑童。”老頑童心有慼慼的說道,以他的身手,金蛇郎君的這些機關確實不能傷到他,即便是下在書上的劇毒,以老頑童的內功修為也完全可以將之逼出,但若換了一般武林中人,卻是萬萬不能倖免的。
“嗯……師父!?你真的要拜這個壞傢伙為師嗎?”老頑童有些怪異的看著烈飛煌,以他的性格為人,對這門戶之間是半分也不看重的,往日他要是看中了一門武功,總是死纏爛打的要學到手,這拜人為師已經是家常便飯了,只是此番他突然想到,如果烈飛煌拜了金蛇郎君為師,那他就成了金蛇郎君的徒孫了。
也不知這金蛇郎君有沒有別的傳人,要是日後再冒出一個金蛇弟子來,那照輩分自己豈不是要叫別人做師叔,而且即便不談以後,這眼前的陸大有就是個麻煩,如果烈飛煌與他成了同門,那就小子就立刻升級為他的長輩了,讓老頑童叫這個半大不小的小子做師叔,那他不是虧大了。
“自然是真的,我與大有乃是有緣之人,機緣巧合下得了金蛇郎君的祕籍遺物,又葬了他的骸骨,自是名正言順的繼承他之衣缽,我們此番上山,除了認為此地乃是華山正宗的地界,要向穆老前輩稟明此事之外,同時也希望穆老前輩為我們做一個見證。”烈飛煌道出此來的真正目的,他這一番動作完全是為了陸大有著想,有了穆人清的介入,那嶽不群怎麼也要賣他的面子,再加上自己全真教太上護法的這塊招牌,想必他是不敢再打什麼歪主意了。
“這……”穆人清一臉為難的沉思著,這陸大有還好辦,既然是華山氣宗的弟子,嶽不群自然會賣他的幾分面子,而且他們華山派本來就不禁止門人修習別派的功夫,只要來源為正便可。
但他實在弄不懂,這烈飛煌為什麼也跟著來湊熱鬧,那金蛇郎君的武功再高,比起全真教的武學來也不過是滄海一慄,烈飛煌根本就沒必要修習他的功夫。
他這麼一拜師不要緊,但這數十萬全真教弟子的立場就有些麻煩了,太上護法成了金蛇郎君的弟子,那他們這些全真教弟子不也成了金蛇郎君的晚輩了。
不過穆人清隨即又想到烈飛煌本就是南賢的傳人,並非獨尊全真教一家,現在再多出一門師父來,料想他自有解決之法,而一旁的老頑童也沒有一絲反對的意思,他也就乾脆**之美。
“此事不難,我與木桑道友皆是親眼所見,他日若有人問起,自有我們為此證明。”穆人清微笑著應了下來,不過為防萬一,他還是將好朋友也拉下了水。
“哇!你這老猴兒還真是死道友免死貧道啊!一遇到這種‘好事’你是萬萬不會忘記我這好友的!”木桑道人故意在‘好事’兩字上的加重了語氣。
此刻的穆人清還不知道,烈飛煌所沾惹還遠遠不止全真教、南賢與金蛇郎君,為了那位天仙化人的師姐,他早就把自己賣進古墓一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