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花落誰家第三十章花落誰家“新魔王不是咱們宋家的人？”這話剛一出口，隋麗就知道自己說的純粹是廢話，如果新一代魔王是宋家的人，那就像宋力忠一樣，把宋家的宗主和家主一塊兼了好了，何必另外找人？能達到魔王標準的，各方面素質應該是很高的，身兼三職肯定是沒有任何問題吧。
“不是！”這次是宋嗣之回答的，“嗣珉是咱們宋家這一代人中最優秀的，大叔曾經說過，嗣珉的各方面素質不比他自己年輕的時候差。
所以嗣珉很小的時候大叔就把他帶在身邊指導，嗣珉十六歲以後，大叔把他送到王殿交給祝大伯他們，作為新一代魔王的候選人之一進行培養。
去年大叔把宗主傳給嗣珉後，我們都以為就算嗣珉達不到所有標準成不了真正的魔王，有祝大伯他們支援，各宗的年輕一代又都跟嗣珉很熟對他很服氣，至少可以像以前沒有魔王的時候那樣，由嗣珉代行一部分王的權力。
這樣儘管我們八十一族沒有共主，也會有個居中協調的人，能讓現在的局面再延續上一代。
誰知道在前幾天大叔失蹤的同時，王殿和我們各族的祕地裡都有了新王已經出現的徵兆。”
說這番話的時候，宋嗣之的失望之情形於言表，甚至於還有些憂心忡忡的，倒是宋嗣珉這個當事人看上去很平靜。
對宋嗣之的失望和擔憂，隋麗是非常理解的。
不屬於宋家的新一代魔王已出，宋嗣珉就沒有任何理由去代行魔王權力，這樣的話，宋家在魔家八十一族裡就風光不再了，如此巨大的落差，攤在誰家身上都會不好受的。
在宋嗣之的情緒的感染下，隋麗的心情也沉重了起來，心想如果魔王在八十一族中真的有至高無上的地位，自己想從宋家調走鉅額資金很可能要先徵得魔王首肯，退一步講，就算可以先斬後奏不用事先請示魔王，要是魔王知道後不同意，事情會不會更麻煩呢？在此同時，隋麗不由想道，跟宋力忠一樣被稱為“魔王”的人，真不愧於這個“魔”字，在繼位者的傳承上，一點人情都不講，難怪幾千年來的魔王都是一代而終，魔家八十一族在絕大部分時間裡都是各自為政。
如果宋力忠講點人情，為宋家著想的話，既然培養了宋嗣珉，就不應該再找別的繼承者，這樣即便是宋嗣珉達不到魔王的標準，但像宋嗣之說的那樣，還可以代行魔王的部分權力，宋家仍然會是魔家第一族，八十一族也仍然可以在某種程度上團結一致。
新魔王不是宋家的人，那又會花落誰家呢？四周看了看，隋麗覺得應該不屬於今天來了人的任何一家，因為這些人像宋嗣之一樣，都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樣子。
所謂新魔王誕生的徵兆，估計跟西藏活佛的轉世一樣，是有一些非常明顯的指示的。
西藏的活佛轉世時，佛法越是高深的，預示其轉世靈童所在的指示就越具體，像“魔王”這樣傳承了數千年之久、幾百年才出一個的王中之王，不可能連活佛都不如吧！正因為清楚地知道新魔王不是他們家的人，戴逢春這些人才會心如此驚慌失措，才會千里迢迢跑到梅山來找線索。
感覺到隋麗的目光，一直關注著隋麗這個方向的戴逢春苦笑著搖了搖頭說道：“妹子你別看我，新王不是我們家的！”然後抬起頭轉了半圈，望了望他周圍的其他人，接著又說了一句：“也不是他們哪家的！”剛才光琢磨老大等生面孔是何若人了，隋麗一直沒在意跟戴逢春一起來的那些熟面孔，這時在戴逢春的示意下，她才注意觀察了起來。
隋麗曾經是梅山集團的常務副總裁，因工作的關係，當年與那些最早與梅山集團合作的各方大佬接觸較多，這幾年替宋家經營海外資產時，也跟這幫人有不少業務上的聯絡。
看一圈後隋麗發現，今天來的熟人雖然來自南北東西，比如十多年前就已經從他老爹唐虯手裡順利接班的、來自中國最北端的唐斌，但無一不是梅山集團的首批合作者，而且全都像戴逢春一樣，合作開始的時候根本不在乎任何條件，李遠方購回各分公司股權的時候則是半賣半送甚至一分錢沒要。
當時李遠方向錢老、隋麗等人解釋說，戴逢春和唐虯他們是看在他的師門天台山國清寺的面上，以及魯仲明和施慶洋居中游說所起的作用。
但現在隋麗知道了這些人都是宋力忠這個“魔王”的臣民，當然清楚當年的事跟國清寺以及魯仲明和施慶洋都沒有任何關係，肯定是當時宋力忠不知看上了李遠方哪點準備扶持他，事先作的安排。
“魔王”有令，戴逢春等人還不屁顛屁顛地跑斷腿？如果把當年與李遠方合作時提出的條件，以及轉讓省級分公司時的價格作為衡量是否八十一族中人的標準，除了施慶洋之外，那樣的人好像不止今天來的這幾個吧！沒來的那些人中，實力比戴逢春和唐斌強得多的有好幾個，而且據隋麗所知，那些人當年雖然跟宋力忠的關係不錯，但和戴逢春卻是不大合拍的。
既然宋力忠是他們的共主，沒來的那些人很可能是跟戴逢春在“魔王”座前爭寵的，與戴逢春、唐斌等人分屬不同的陣線。
萬一新魔王出在他們的對頭那邊，戴逢春他們以後的日子是不會太好過的。
想到這裡，隋麗猶豫著朝戴逢春的方向說道：“說是魔家八十一族，難道真的有八十一族這麼多嗎？”言下之意是今天還有哪些屬於八十一族的人沒有來。
“當然真的有八十一族了！”唐斌畢竟要比戴逢春年輕許多，而且城府遠沒宋嗣珉這麼深，像他老爹唐虯那樣是個直性子，早就憋不住想說話了，現在老大這幾個讓他顧忌的人不在，隋麗又是個老熟人，就搶著回答起來。
“小姑，唐大哥說的沒錯，八十一族並不是虛指，而是實數！”宋嗣珉四平八穩地補充道，“當然，因為歷史的原因，現在的八十一族中有的人數多實力強點，有的人丁少實力差點，有的呢可能只剩下幾個人，但九九歸元之數，幾千年來是一直沒變過的。
任何一族的宗主，在王殿裡都有同等的地位，沒有魔王的時候，要是發生什麼大事需要開啟王殿裡的主殿，是需要八十一族宗主齊聚才可以的。”
宋嗣珉實在不是個一般人，竟然猜到了隋麗心中的想法，說完這番話後看了唐斌一眼接著又說道：“小姑，這一代的新魔王不僅不是咱們宋家的，也不是出自八十一族中的任何一族，到目前為止，我們甚至連是男是女都不知道！”“女的也行嗎？”最讓馬進軍覺得難以理解的是，新魔王怎麼可能會是八十一族之外的人？像戴逢春的繼承人包捷英這樣的，雖然原先只是個農家子弟，跟戴逢春沒有任何關係，但包捷英的祖籍是西南省，上溯個幾十代上百年的祖先，跟戴逢春應該是同個部落的，所以倒也說得過去。
作為八十一族共主的魔王地位尊崇，一個外族魔王且不說能不能被八十一族接受，就算被接受了，像西藏的活佛轉世後他的同胞弟兄也會被封為什麼活佛、他們的家庭自然成為新貴族一樣，這八十一族還會是八十一族嗎？但想到自己是個外人，這個問題馬進軍沒敢問出來，所以只對魔王的性別提出了疑問。
“出現女的魔王是很正常的！”馬進軍身邊的戴逢春接過話題侃侃而談，“歷史學家不說人類社會是從母系社會過渡到父系社會來的嗎？這個說法雖然不見得完全正確，但還是有一定道理的，在某些時代，女性的地位確實要比男性高，所以以前的魔王，或者夠條件代行魔王權力的人中，有不少都是女的。
某部所謂的正史上提到過的‘亦為天子’的老母，就是當時代行魔王權力的人。
其實當時光憑著老母本族的實力，天下都已是她囊中之物，就因為老母是代行魔王權力的人，懶得去做爭天下這種小打小鬧的事，所以別人才有機會可乘。”
馬進軍不知道戴逢春口中的“老母”是誰，說的是哪朝那代的事，把天下之爭說成是“小打小鬧”，他更是第一次聽到，心中感覺怪怪的。
因為新魔王是誰關係到她的切身利益，所以隋麗比馬進軍還要關心，聽宋嗣珉說新魔王不是八十一族的人，她政治鬥爭經驗非常豐富的頭腦就飛速地轉動起來，想起剛才宋嗣之提到過，宋嗣珉得到老大等人的支援，又是各族年輕一代中的領袖人物，那麼是不是可以乾脆拒絕承認新魔王的地位，或者想個辦法把新魔王架空，由宋嗣珉“挾天子以令諸侯”，心裡這麼想著，嘴裡就不由自主地說了出來：“嗣珉，我們可以不承認新魔王嗎？”以宋嗣珉的聰明，當然明白隋麗這話什麼意思，撇了撇嘴說道：“每代魔王出來的時候，許多人都想這麼做，但最後誰都沒有成功，而且有這種想法的人的下場都特別慘。”
隋麗想以前的以前，現在是現在，以前之所以會那樣，估計是因為像老大、鉗耳璜這樣直屬王殿的人只向魔王一個效忠，於是不甘心地說道：“祝大哥他們不是你師父嗎？”看到隋麗這種鍥而不捨的樣子，宋嗣珉的臉色變得很古怪，望了鉗耳璜等人一眼，無奈地苦笑了一下，提醒道：“小姑，這次跟以前不太一樣，大叔他還在！”怕隋麗繼續說下去引起鉗耳璜等人的誤會，宋嗣珉緊接著說道：“在祕地裡發現新魔王已出的徵兆，我們各族經過反覆驗證確認無誤後，首先想到的是向大叔求證。
咱們家是最早確認的，但我剛準備跟大叔聯絡，禮由就向嗣之大哥報告說大叔失蹤了。
聽到這訊息，加上以前從來沒出現過連續出現兩代魔王的情況，所以我們當時都覺得肯定是解錯了徵兆，徵兆所預示的並不是新魔王的誕生，而是大叔出了事。
所以我趕緊帶人往念青唐古拉峰去，同時讓大哥聯絡遠方師叔，向遠方師叔求援。
在我去唸青唐古拉峰的路上，各族宗主聯絡不上大叔，全找我們詢問大叔的下落來了。
跟我交換意見後，各族宗主的想法跟我差不多，所以他們也都親自帶人趕了過去。”
“我們這些人分頭忙乎了好幾天沒找到任何線索，連政府都驚動了，最後碰頭的時候才發現，我們一著急竟然全都忘了向王殿求證！”戴逢春尷尬地接著解釋道，“跟祝老大聯絡後，祝老大把我們都罵了一頓，讓我們馬上撤離念青唐古拉峰，免得把事情鬧得更大。
因為王殿中的主殿除了魔王外只有八十一族宗主齊聚的時候才能開啟，沒進過主殿，祝老大他們只知道宋師兄沒事，是看不到新王已出的徵兆的。
我們各族祕地裡的徵兆顯示的內容有限，除了新王已出、而且不是本族中人外，更多的資訊判別不出來，加上各有各的打算，乾脆按老規矩一起去了王殿，開啟主殿後大家一起解讀徵兆。”
馬進軍心想魔家的事真是玄得不行，王殿的主殿除了魔王本身外，竟然只有八十一族宗主齊聚的時候才能開啟！而且是先由各族看到新魔王誕生的徵兆，然後再一起開啟主殿解讀更多的資訊，這樣的話，包括王殿的總管在內的任何人都不能近水樓臺先得月殉私作假。
到時候只要有誰隻身一人開啟主殿，自然就是新一代的魔王，誰都不得不承認。
承認了新的魔王，就算各族全都陽奉陰違，但表面形式上還是要做好的，否則會成為其他各族的公敵，還會遭到直屬魔王的大軍的征剿。
既然戴逢春等人一起去了魔王殿，以後的事就好理解了，肯定是證實了新魔王已出的訊息，還發現新魔王不屬於他們中的任何一族，現在宋力忠已經失蹤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那麼哪家先找到新魔王，哪家就可以搶得先機，從新魔王那裡得到更多的利益了。
這些年宋力忠基本上都在梅山，想尋找與新魔王有關的線索當然得先到這裡來。
老大等魔王殿的人是認定魔王身份的關鍵人物，另外應該還負責著新魔王的保護工作，肯定是要來的。
凡是人都有私心，不像魔王那樣六親不認，老大跟宋家和戴逢春等人的關係更好些，從他們的利益考慮，就帶著宋嗣珉、戴逢春等人來梅山，而把其他各族的人支到別的地方。
正在這個時候，吳曉意跟老大等人一起從樓上下來了，一進客廳吳曉意就說道：“我找遍了都沒找到琮芯，不會又被揚帆偷走了吧！我問問越悅，看她知不知道。
文龍，越悅吃完中午飯就跟你家熙致和小灰羊他們幾個一起出去了，說是到你家去玩，你問下小敏，越悅現在還在不在你家？”董文龍不認為被李揚帆偷了一次後，宋力忠還會給他第二次機會，但既然吳曉意讓他問，他就找錢樂敏問了一下。
錢樂敏這個時候正在李遠方家，告訴董文龍說，葉黃正準備帶王越蘭和隋輕舟去給李遠方的爺爺奶奶掃墓，想讓隋麗跟他們一起去。
葉黃帶王越蘭和隋輕舟去給李遠方的爺爺奶奶掃墓，其目的是很顯然的，是讓這兩個孩子認祖歸宗。
聽到這個訊息，隋麗心裡是很高興的，但葉黃讓她也一起去，她卻猶豫了起來，想了想後讓董文龍轉告葉黃，她現在有事走不開，今天就不去了，明後天有時間再說吧！問完了錢樂敏，吳曉意請老大等人重新就座後向馬進軍問道：“馬大哥，力忠這幾年有沒有正式收徒弟我不知道，你知道嗎？”剛才沒人向老大等人介紹馬進軍和董文龍，所以此時鉗耳璜及時地對老大說道：“大總管，馬校長是梅山大學的常務副校長兼武學院院長，是王在大學裡的助手，王在梅山的許多事，馬校長都是最清楚的。
這位董師弟則是行星資料的常務副總裁，跟王后是十幾年的同事了。”
老大恍然大悟地“哦”了一聲，然後抱個拳說道：“馬校長、董先生，失敬了！剛才若有得罪的地方，請兩位多多包涵！”然後轉頭對吳曉意說道：“王后，現在新王已出，琮芯應該落在新王手裡，我想是不會再被小娃兒偷走的。
所以我們就不找琮芯了，先找到人再說吧！”吳曉意剛才說琮芯可能被李揚帆偷走了，本來就是說說而已，當然不會再有意見，於是點了點頭。
那邊的馬進軍卻遲疑起來，然後尷尬地說道：“宋師兄個人的事，這幾年我是從來不敢多問的，所以他有沒有收過正式的徒弟，我確實不知道。
要不我問一下陳菁紅和靖芳吧，他們兩個才是宋師兄真正的助手，宋師兄的事情，從來都是交給他們兩個去辦的。”
“靖芳前些天去太平洲還沒回來，要不馬大哥你先把陳菁紅叫過來，陳菁紅應該在吧！”吳曉意說道。
“陳菁紅現在也在太平洲！”馬進軍苦笑起來，“靖芳去太平洲後的第二天，陳菁紅拿了張偉的邀請函找我請假，到太平洲講學去了。”
“太平洲，南方大洋中的太平洲？”老大和老二、老三交換了個眼神後向吳曉意問道，“王后，你和馬校長說的陳菁紅和靖芳都是什麼人？”等吳曉意解釋完陳菁紅和施靖芳的身份後，望了老大一眼，老二失聲喊道：“傳承者！那個陳菁紅肯定是傳承者！老大，我們現在就去太平洲吧，新王肯定在那裡！”聽老二這麼說，唐斌也變了臉色，喃喃說道：“難怪那幾個傢伙那麼好說話！祝大伯說大家分頭找線索，不讓他們一起來梅山，他們一點意見都沒有，還主動要求往南方找，不會是事先知道了什麼，直接到太平洲去了吧！”吳曉意等人都不明白所謂的“傳承者”是什麼，但看上去老大對此非常緊張，沒等唐斌把話說完就匆匆站起來說道：“走！我們去太平洲！”這幫人說來就來，說走就走，讓隋麗心裡很不舒服，忍不住說了一句：“你們這麼著急走嗎，萬一弄錯了呢？”聽到隋麗這話，老大愣了一下，“哦”了一聲後說道：“長公主說得是！那麼這樣吧，老三你帶著鉗耳將軍、戴宗主、唐宗主他們幾個留下，繼續在梅山找別的線索，剩下的人跟我一起去太平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