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8 我來
哭著搖頭:“我不是這個意思。”
“既然不是,那就不要做。”將車子發動,無情地下了逐客令,“現在,請你下車。”
“澤——”
“下車。”
她看著他,他始終再不曾回過頭來看自己。聞人暖早已是淚如雨下,可是她就是不願下車,不知道為什麼,她像是有種很強烈的感覺,像是這一次下了車,她和他,就真的再也回不去了。
那不是她想要的,絕對不是。
可是怎麼辦,誰來告訴她究竟應該怎麼辦?
歐澤深吸了口氣,推開了車門,走到另一邊,用力拉開了副駕駛座的車門,冷冷地開口:“請你下車。”
站在門口的韓子喬看不下去了,猛地衝過來,一把推開歐澤,伸手將車內的聞人暖拉出來,皺眉看著他:“夠了!她做這一切難道不是因為你嗎?你有什麼資格在這裡這樣說她?”他低下頭,將女子攬在懷中,“暖暖,不要哭。”
歐澤沒有說話,徑直關上車門就去了駕駛室,車子開了出去,從後視鏡裡,他還可以看見一隻站在原地的兩個人。
而他的嘴角,緩緩地揚起,真好,看見韓子喬能這樣對她,就一定是對她真心的。哪怕她不愛他,他相信時間會淡淡沖淡一切的,總有一天,她會接受他。
今天他來這裡,正好韓子喬也在,也是要讓他知道,他和聞人暖沒有什麼關係。
現在,一切都結束了。
“吱——”的一聲,車子被緊急剎車,停靠在了路邊。
他鬆了口氣,靠在椅背上輕輕地笑,什麼都結束了,真的結束了。
從手套箱裡取了『藥』出來,塞進嘴裡,沒有喝水,就這樣幹著吞下去。再苦,也沒有心裡苦澀。一個人,在路邊休息了好久,才覺得整個人稍稍舒服一些。看了看錶,他出來超過兩個小時了,算算時間,安宜也該帶著陽陽回去了。
陳管家見歐澤的車子進去,忙迎出來,他開口就問:“少『奶』『奶』回來了沒有?”
“哦,還沒有。”
聞言,歐澤才放了心,又說:“讓人把車子聽好,別告訴少『奶』『奶』說我出去過。”
陳管家點了頭,見他轉身入內,他跟上去,忍不住問了句:“少爺您去了哪裡?”
“嗯,隨便兜兜風。”
這一定是騙人的,因為他看見少爺回來的時候,臉『色』一點也不好。可是他不願意說,他只是個下人,是不可以多問的。
遠遠地跟著,見他自己回了房,陳管家才嘆息一聲,回身下樓。
很快,就聽見有車子進來的聲音,出去,果然看見是安宜的車子。陽陽興奮地跳出來,見了他,笑著叫:“陳伯伯,快來看,媽咪給我買了很多漂亮的文具哦!”
已經叫了人過去把他們買的東西都搬下來,還真的有不少,各式各樣的書包,形形『色』『色』的文具盒,還有鉛筆、橡皮、筆記本……琳琅滿目的東西。
陳管家笑著說:“喲,買這麼多,小少爺很高興吧?”
陽陽用力地點頭:“當然了,明天開始我就上學了,上學了,就是大人了哦!”
看著兒子高興的樣子,安宜也跟著笑了下。隨即想起歐澤,她笑不出來,忙說:“陳管家,我把陽陽交給你了。”說著,抬步小跑著進門。
歐澤的房門果然關著,安宜遲疑了下,小聲開了門。見他真的睡在**,刻意放輕了步子,將手中的包擱在沙發上,她躡手躡腳地上前,生怕吵醒了他。
一側昏暗的床頭燈點著,萬分柔和的燈光打在他的側臉上。他的臉『色』不是很好,安宜有些擔心,一想起他這樣,還想陪著陽陽去買文具,心裡是既感動又心疼。
“爹地——”陽陽一下子推門,大叫著衝機那裡。
安宜猛地站了起來,朝他比了個姿勢:“噓——”
陽陽才知道自己失言了,忙捂著嘴巴。聽**之人笑著開口:“回來了?”
安宜生氣地瞪了陽陽一眼,孩子已經嬉笑著跑過來,粘著他的手臂:“爹地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你在睡覺。”
他笑著坐起來,『摸』『摸』孩子的頭:“嗯,沒事。東西都買好了嗎?”
“嗯,買好了。”
“那,喜歡嗎?”
“喜歡啊!都是陽陽喜歡的!爹地,原來還有專門賣文具的商場啊。那麼大那麼大。”陽陽興奮地比對著,“筆也有好多的種類哦,可是安宜說,我現在只能用鉛筆。”
“嗯。”他依舊溫柔地笑著,卻是看向安宜,“沒給他買蠟筆和彩筆嗎?”
“哎呀,倒是忘了!”安宜只想著她小時候剛上學,就用鉛筆,什麼圓珠筆啦,水筆、鋼筆都是不能用的。所以,畫畫的筆她真是一點都沒記著。
陽陽一聽,耳朵都豎起來了:“哦——安宜你故意忘記給我買了什麼?看吧,被爹地發現了哦!”
“人小鬼大!”伸手拍了拍他的頭,催著他,“明天你放學帶你去買,現在馬上出去,叫陳管家帶你去洗手。”
“不要,我還要和爹地說你的惡『性』呢!”他抱著歐澤的手臂,撒著嬌,“爹地我告訴你哦,她說依舊不準粘著你,說不準我對你好。”
“歐小陽!”安宜叉腰瞪著他。
歐澤又怎麼會不知道安宜的原話?她一定是不希望陽陽纏著他太累罷了。
“還不出去!”語氣重了些,陽陽吐吐舌頭,轉身跑出去,在門口,又扮了個鬼臉。安宜平時很少生氣的,不過一旦生氣起來,他也會怕的。所以,還是不要惹她生氣比較好。
“這個孩子……”安宜有些無奈地回身看著歐澤。
他倒是一點都不生氣:“他還小,不必對他那麼苛責。”
“別說他了,你好點了嗎?”
“好多了,這不是沒事?”
“嗯。要喝水嗎?我給你倒。”
見他點了頭,安宜忙出外間倒了水,遞給他。她臉上的笑容有些遲疑,想了很久,才問:“歐澤,我們真的要送陽陽去學校嗎?”
抿了口水,他很認真地點頭:“當然。”
宜兒對不起,這件事沒有經過你的同意。
心裡默默地說著,可是他真的沒有太多的時間了。今天,對他來說,也算是人生中很重要的一天啊。雖然,和聞人暖的見面,有那麼些許的不愉快。
想起她那最後痛苦的神『色』,歐澤的心又開始無休止地痛起來。端著水杯的手有些顫抖,安宜嚇了一跳,忙幫他接住了,擱在一側的床頭櫃上,擔憂地看著他:“怎麼了?”
“哦,沒事。有點累。”
“那你再睡會兒,等吃飯了,我再叫你。”
點了頭,睡下去。閉上眼睛,腦海裡閃現的,還是聞人暖那無助的臉。他一咬牙,翻了身,背對著安宜,眼睛卻沒有閉上。他有些怕,怕看見那張委屈的臉。
第二天一大早,陽陽就很興奮地坐進了車子裡,等著安宜和歐澤出來。歐澤看著孩子興奮的樣子,也高興起來。
安宜卻是拉住了他:“還是讓司機送我們去好了,你下午不是還有會要開?趕來趕去會不會太累了?”
“沒事的,兒子第一天上學,我怎麼能不去?走吧。”推了她出去。
安宜無奈,只能出去了。
因為有前一天的熟悉,到了學校後,老師很快帶了陽陽去教室,孩子興奮得都忘記要和父母道別了。安宜無奈地搖搖頭,回頭的時候,見歐澤低低笑著。
“笑什麼?”
“沒什麼,就是看他開心,我也開心。”
心頭一動,她遲疑了下,上前挽住了他的臂膀。歐澤有些意外,低頭看了看身側的女人,卻是沒有抬手去推開,她是他的太太,那麼,剩下的這段日子,就讓他們做一對恩愛的夫妻吧。
二人才走到校門口,便看見一輛黑『色』的勞斯萊斯恰好停在門口。車門被開啟,隨即安宜聽見軒軒甜甜地叫她:“阿姨!”
她猛地怔住了,甚至還有點反應不過來,軒軒已經小跑著上前,笑著說:“阿姨,你也是送你的孩子來上學的嗎?”
“軒軒。”跟著他下車的男人,無疑就是賴祁俊。
看起來他的病是好了,他看見安宜和歐澤在一起,明顯一震。歐澤已經上前,禮貌地伸出手:“賴總。”
兩個男人握了手,才聽賴祁俊說:“看來歐總倒是起的早。”目光掠過他身側的女人,怎麼感覺她的神『色』有些驚恐的樣子啊?
嗯,難道兩天不見,他的樣子很嚇人嗎?
“爹地!”軒軒揮著手叫他,賴祁俊才笑了聲:“我還有事要忙,先失陪。”說著,上前牽了軒軒的小手進去。
直到他們的身影消失在視野裡,安宜才猛地拉住歐澤的手問:“他們怎麼回來?”
“嗯,他的孩子也到上學的年齡了。”
看著他漫不經心的樣子,安宜像是一下子想到了什麼。忙站住了腳步:“歐澤,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他們要來?”
“你說什麼?”他輕輕皺了眉。
安宜心頭一動,忙道歉:“對不起,我不該懷疑你!”她真是該死,怎麼能懷疑他呢?
歐澤輕笑著拉開了車門:“好了,回去吧。”
遲疑了下,她依舊回身:“不行,我得去把陽陽帶回來!”
“宜兒!”
她沒有停下腳步,聽見歐澤的腳步聲,安宜抬腿跑起來。她不能讓賴祁俊看見陽陽,一定不能讓賴祁俊知道陽陽就是她的兒子,一定不可以!
為了那個祕密,她已經把陽陽藏了五年,她不想不想不想……
即便,歐澤說只要她不願意,不會把陽陽讓給別人。可是,賴祁俊是什麼人?如果他來橫的,她又怕歐澤會受到傷害。
所以,這一切,她必須在沒有發生之前就阻止!
“宜兒!”歐澤追了她一段路,身體已經隱隱有了不適,心臟的一次劇烈收縮讓他再也站不穩,一個前傾就撲倒在地。
隨著身後傳來“砰”的一聲,安宜本能地回頭看了一眼,見歐澤摔倒在地上。她的腦子隨即空白了一片,慌忙跑回去扶他:“歐澤,你怎麼了?歐澤,你不要嚇我!”
正巧要去教學樓的賴祁俊透過窗戶看見了遠處的情景,他的眉頭一緊,卻是沒有看錯,就是他們!
“爹地?”軒軒拉拉他的衣角,他猛地回神,急著開口:“把小少爺安頓好再下來。”交代了替軒軒拎東西的保鏢,他又看著軒軒,“爹地現在有點急事,你要聽話哦。”
軒軒此刻聽見從教室裡傳出的唱歌聲吸引了,聽話地點點頭。
“歐澤——”安宜嚇得不行,“是我不好,我不該跑我,我錯了我錯了!”
手機,對了,手機!
才掏出來,便聽見有腳步聲過來,回頭,見賴祁俊立於他們的身後。他已經看見歐澤難看的臉『色』,忙蹲下身去問:“怎麼回事?”
“我要叫救護車……”手指『亂』顫,她根本就忘記了救護車應該撥什麼號碼。
賴祁俊一把奪過她手中的手機,才要按鍵,歐澤的一手按住了他的手,噓聲說:“不必,我沒事。”他一手緊揪著胸前的衣服,朝他說,“麻煩賴總搭把手。”他知道安宜肯定沒有那麼力氣。
賴祁俊去扶他,發現他氣喘得厲害,呼吸有些紊『亂』,他皺了眉:“你應該去醫院。”
他只艱難地回頭:“宜兒,『藥』……”
安宜這才反應過來,忙跑出去:“你等等。”
聽得他說“『藥』”,賴祁俊倒是是動了容,低聲問:“身體怎麼了?”外界從沒聽說過歐氏集團的總裁有病,可是,看那個女人的樣子,明顯像是知道什麼的。
歐澤有些站不穩,賴祁俊乾脆將他整個人架了起來,車子就停在門口,他們出去的時候,忽然聽歐澤說了句“心臟病”。
這句話,很輕很輕,這個世上,知道這件事的人也並不多。可是現在,他卻告訴了賴祁俊。
賴祁俊已經震驚得不行,安宜已經拿了『藥』過來,擰開了水瓶,慌慌張張地餵給他吃。她的手拿不穩,賴祁俊有些煩躁地一把拉開車門,將歐澤扶進去,然後說:“我來。”
此刻的安宜也沒有時間去想,將水和『藥』都交給他。
喂他吃『藥』,賴祁俊一面說:“還不給冷非競打電話叫他去歐公館?”他知道冷非競是歐澤的朋友,歐澤有病的事情,他相信冷非競一定也知道。
他的話,像是一語點醒了夢中人。安宜忙給冷非競打了電話。
回神的時候,見賴祁俊已經繞至前面,坐進了駕駛室裡,一腳油門就把車子開了出去。她動了脣,到底什麼都沒有說,後面的那輛勞斯萊斯看起來有點扎眼。賴祁俊沒有開自己的車子,而是開了歐澤的車走,不過現在,也沒有太多的時間去計較這個。
透過後視鏡,看著後座上的人,賴祁俊心裡很是疑『惑』,為什麼,他要將這個祕密告訴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