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她的眼神，越來越充滿厭惡和捉摸不定。
她上班，他不再送她。
她整理的衣服，他不置可否。
他不再需要她陪，他的身邊，永遠有著另一個人。
他越來越晚回來，越來越晚，或是徹夜不歸。
然後，所有刻意隱瞞起來的裂痕終於掩飾不住，終於開始崩潰坍塌，是在什麼時候？
那一天，柯軒突如其來打電話給她：“心素，我媽媽住院了。”一向穩重的他聲音中竟然有著一絲絲慌亂，“她前天來學校看我，今天突然發病。”
心素立刻介面：“很嚴重嗎？”
柯軒有些手足無措，答非所問地道：“等著，她想跟你說一句話——”
電話裡，一個氣若游絲的聲音響起，心素屏息片刻，終於遲疑地道：“媽……”
電話那頭沒有了聲音，然後，柯軒的聲音重又響起：“心素……”
片刻，心素有幾分氣惱他的不知輕重，等不到他開口，又飛快地道：“柯軒，到底在哪家醫院？哪間病房？”
倘若小恙，這個電話他絕不會打。柯軒就是這樣書呆子氣。
果然，嚴重的心肌梗塞，送遲點後果不堪設想。心素坐在病床前，抬頭看柯軒，“你陪了一天了，晚上跟明早都有課，先走吧，這裡有我。”柯軒仍在遲疑，心素眉頭微微一蹙，他有點訕訕地站了起來往外走。她明明小他很多，他卻一貫順從她。
習慣吧。
心素握著**那個人的手，靜靜看著。她又瘦了。髮間冒出星星點點的白sè，慘白的燈光下有點觸目驚心。她很憔悴，很消瘦。心素記得小時候看到她的時候，她是多麼的jing神煥發，言辭簡捷便利。她一直在zhèng fu部門任職，憑自己的努力一早當上了處長，好強，爭勝，chun風得意，然後，又有兩個那般聰明出sè給她爭氣的兒子，她的生活向來花團錦簇。
她跟心素的媽媽曾經是閨中密友。但是，她彷彿從來不喜歡她。偶爾見一面，她待心素冷冰冰，很少跟她說話。
心素知趣，一直是繞著她走的。後來呢，情況只有更壞……
**的人突然動了動，接著緩緩睜開了眼，她看到心素，並沒有想象中驚訝，她皺起眉，“柯軒呢？”
心素簡單回答之後，她重又閉上眼，一言不發。
氣氛有點沉悶。
過了很長時間之後，她又睜開眼，口氣有點生硬：“你吃了沒有？”
心素躊躇片刻，搖了搖頭。臨時攔了輛計程車來的，什麼都顧不上，連手機都沒帶。
她又開口，這次還是命令式的：“去買點東西吃。”
心素不吭聲，片刻之後，她的聲音仍然有點虛弱，但稍稍放軟，“去吧。”
心素起身，房門關上的一剎那，**的人睜開眼看向天花板，兒子，對不起，我知道我不應該這樣，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