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張這時候點點頭說：“醫院的事情我去辦，這裡也不是久留之地，做好準備，我們這就祕密轉院。”
葉青山點點頭，然後呼吸變得急促了起來。我剛要說話，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說：“沒事，我只是有些累了。你們去忙，我休息一會兒。”
在天黑的時候，老葉閉著眼，被幾個穿著白大褂的人推進了太平間裡，然後這幾個人就出來了。我和老張進去給葉青山換了衣服，我揹著他出來上車，直接開車去了南京。安頓好後，我和老張連夜回了上海，我打電話對闌珊說：“爸爸去世了！”
我聽到的是，闌珊短暫的沉默後，淡淡地說：“我等這一天很久了。”
在第三天，我們捧回了一個骨灰盒。而此時的葉青山，已經祕密轉移到了青島。他打電話給我的時候精神還不錯，他對我說：“你要注意一個人，那就是華叔。因為我這時候死了，你羽翼未豐，很可能以後就是華叔的天下了。”
我雖然沒有經歷過黑幫爭鬥，但是我也看過一些關於這方面的書籍，小說裡電影裡這樣的場面就不計其數了。但是那些東西都是不夠深刻的，此時，我算是深刻體會了黑社會到底有多麼黑。
一個黑幫老大的死亡在電視的邏輯裡，應該是很轟動的。尤其是我小時候看的古惑仔裡面的場景，會把家裡掛上很大的照片，搭建非常巨集偉的靈棚以供各地朋友來祭奠，到時候還會有昔日的仇人或對頭前來鞠躬，有的還會感慨一番。所有的仇恨一下就都沒有了之類的吧！
但是現實裡完全不是這麼回事兒，沒有靈棚，沒有大照片，只有我和闌珊兩個人穿著孝服靜靜地坐在家裡的沙發上，看著骨灰盒發呆。闌珊說：“誰也不要，我不希望看到有人來打擾爸爸。”
美琪姐這時候似乎一下子變得有些落寞，她直愣愣地坐在一旁，半天沒說一句話。老張只是不停地吸菸，他說：“找塊墓地吧，老在家裡擺著算是什麼事啊！還好，葉總走之前找到了接班人。公司和各地的生意還不至於亂了。”
“老張，這些事你安排就好了。我對上海不是很熟悉。”我說完轉動了幾下脖子，咔嚓嚓響了幾聲。
“你也累了，早點休息吧。”老張說完站了起來，看看藍美琪後就走了出去。
我真想把整件事告訴闌珊，但是我知道，這絕對不行的。老張走了後，闌珊才哇地一聲哭了起來。但是哭了幾聲後又不哭了，看著我說：“艾文哥，我沒事的。我現在就只有你可以依靠了，要是再失去你，我就只好去死了你知道嗎？”
美琪姐這時候站了起來，她上樓了，之後拎了箱子下來。她說：“我也不打擾你們了，希望你們今後能幸福快樂的生活。”
我問：“你要去哪裡？”
“回蘇州。”她說。“也許不回去，我也不知道去哪裡。”
“你如果沒地方去，可以在這裡住幾天。我這幾天挺忙的，闌珊身邊需要人。我想，你能照顧她一下吧。”我說。
“可是，你信任我嗎？”她不可思議地看著我問。
“你值得我信任你嗎？”我反問了一句。
她沒說話，又把箱子提上去了。問得真好啊！我信任她嗎？答案是否定的，但是我知道，她不會害闌珊的。況且，闌珊身邊確實需要有人，不然我還真的怕她承受不住這失去父親的打擊。我揉揉頭說：“休息吧，明早我還有很多事呢。”
很多人一定會認為，如果自己的女人剛剛喪父的話，是不該和男人的。但是真的是這樣的嗎？假設有人在這時候做了愛，會把這件事告訴你嗎？所以，答案是無從知曉的，我們不能憑著自己的猜測去想一件事的理所應當。
這晚，闌珊靜靜地躺在**，她咬著一袋牛奶慢慢吸著，吸完後她把牛奶袋子遞給了我，讓我扔進了垃圾桶裡。我剛過來躺在了**，她就趴在了我的胸脯上小聲說：“艾文哥，我想要你了。”
我看看她，會心一笑說：“這時候合適嗎？”
“合適。”她肯定地回答。
但是，我倒是硬了，她下面無比的乾巴巴的，我幾次都沒有成功的進入她的身體。她竟然嚎啕大哭起來，埋怨著自己沒用。我撥出一口氣說：“時機不對，以後再說吧。”
確實時機不對，我還真的懷疑闌珊要求和我的目的。難道只是為了才的嗎？我想，她此刻的思想應該是無比複雜的吧，這需要強大的邏輯才能分析的出來，還不一定能對幾分。
但是我最直接的猜測是，她想用的方式去淡化一下失去父親的痛苦吧。
葉青山就這樣消失了。雖然在我家看來是如此的平淡，但是社會上卻一下炸了鍋。幾乎每個夜店和大酒店裡都在談論著這件事，那些小混混和小姐們一下都安靜了不少，上海的夜倒是一下平靜了下來，晚上連個打架的事情都沒了。
這是暴風雨前的寧靜嗎？我不知道，我還不太懂黑社會的邏輯，我需要耐心地觀察才行。
這是我第一次走進屬於我們的夜總會，進去後我選了個角落的位置坐下，看著幾個來自俄羅斯的舞娘在舞臺上搔首弄姿。臺下的觀眾五花八門，我發現不僅僅是男人，就連一些半老徐娘也是看得津津有味。有的還一邊看一邊學著摸自己的褲襠。真****騷啊！
偏偏此時，我看到一個女孩子走上臺。她雖然畫著濃妝，但是我還是認出了她。她曾經是我的助理，那個混血兒，劉丹。
她的出現令我大跌眼鏡，我不明白，她那麼好的條件，為什麼會成為一個在夜店出沒的舞娘。我在黑暗裡看著她，心說，還真的是人生無常，她就這樣莫名其妙地出現在了我的視線裡，這讓我如何能料到呢？
她的舞步堅定有力，曼妙的身姿引來臺下無數的哨音。接著，就是一束束的鮮花送上臺。這些鮮花是用來打賞的，老張在我身邊說：“一束花，八千八百八十八。舞娘提成百分之六十。”
我撥出一口氣說：“這確實比給一個老總當助理賺錢快多了。”
“但是，在這裡混不是每個女孩子都能接受的。”老張說。
“又舒服又賺錢，有什麼不能接受的？”我問。
老張搖搖頭說：“看吧，等下你就知道了。”
果然，有人站起來了。拎了一瓶開啟的啤酒就到了臺邊上，把啤酒往臺上一放，直接推了出去。這瓶啤酒到了臺中央，緊接著大家又**了起來，開始嗷嗷喊著起鬨。
老張說：“幹一瓶啤酒就是三千塊，看著吧，又是個有錢的畜生。”
果然，這畜生開始往外掏錢了。他個子不高，光著的腦袋就像是打了鞋油一樣油光錚亮的。他身後有個女人，挎著一個很大的皮包。他直接拿出大概三萬塊錢，往臺上一扔就下去了。
“不喝能怎麼樣？”我問。
“那就沒意思了。想賺錢，就喝，還必須喝多了才行，這群畜生就是要看笑話的，你喝了十瓶不多，他們就覺得沒意思了。看著吧。”
劉丹舉起來開始喝，她喝一瓶，臺下的人就會甩上去一瓶，十瓶啤酒喝完後，劉丹直接蹲在臺上，酣暢淋漓地就尿尿，尿液從內褲上嘩嘩地落，順著舞臺淌了出去，反射著五彩的燈光，臺下頓時就沸騰了。接著，又有人開始砸錢了。
我搖搖頭說：“瘋了。”
“這丫頭很聰明，也很大膽。不過這樣下去，早晚會吃虧的。”老張說。
我看著劉丹不停地喝酒，最後喝得站都站不穩了，到最後直接吐在了舞臺上。她跪在臺上哇哇大哭了起來。臺下的那些人卻都笑了，開始有人喊了：“今晚十萬，陪哥哥一晚上怎麼樣？哥就稀罕你的浪勁兒。”
劉丹也不說話，搖搖晃晃就站了起來。就是這時候，兩個小夥子跳上臺，一把拉住劉丹的胳膊說：“老大看上你了，別不給面子，讓老大下不來臺誰都不好過。別為難我。”
“我不是妓女。”劉丹說。
“你是婊子。”那小子直接就來了一句，然後一把將她抱起來，扔到了臺下。臺下有人接著，劉丹頓時就被人群淹沒了。
老張這時候站起來喊了句：“黃皮，你是不是走錯地方了？”
這時候，我看到一個乾瘦的大個子從椅子裡站了起來，他看到老張後哈哈笑著說：“我當是誰呢？原來是葉家的那條哈巴狗啊！鬼子張，你主人都死了，你還猖狂的起來嗎？葉青山是個人物，你算個什麼東西？黃皮是你叫的嗎？你要叫黃皮大爺才行。”
“黃皮，你在我的地盤鬧事，不合適吧。我的人被你搶走了，今後我的生意怎麼做？誰還敢和我混？”老張說。
“鬼子張，別太拿自己當回事了。我今天就搶了，你能拿我怎麼樣？”
這時候，人群散了。老張身後突然多了十幾個人。我明白，這些都是夜總會的保安人員，說白了，就是一些個亡命徒。我心說，這就要開始打了嗎？
黃皮不屑地一笑說：“不就是個女人麼！鬼子張，至於的嗎？得了，今天我也沒興致了，走了。”
臥槽！這黃皮只是裝腔作勢的嗎？我看著算是來了興趣了。虛張聲勢的人通常都是欺軟怕硬的，咬人的狗都是不叫的，比如老張。
當黃皮要走的時候，老張呵呵笑著說：“想走？你得問問這裡的新主人才行，這裡可不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
“新主人？”黃皮哈哈大笑了起來。“你別逗我了，你說的是那個大學生嗎？哈哈……，他要給我講講道理還是教我寫作文呢？”
我想不通，大學生就不會打架的嗎？我和利民以前可是很能打架的，學校周圍的流氓雖然不能算黑社會，但是也是敢拿著刀子捅人大腿的。但是，我怕過嗎？
我拎起凳子，幾步就走過去，到了黃皮面前說：“我就是那個大學生，你到底有什麼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