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回事?”李夢然霍然站了起來,冷聲道。
“董事長,這是剛才縣裡發來的關於農產品展銷會的安排,我們天天農貿被安排在了最裡面最差的位置。”女祕書將一份列印的檔案,遞給了李夢然。
李夢然接過來一看,臉色一變,憤怒地一拍桌子,怒斥道:“哼,我就知道李濤和衡越集團不會那麼好心,果然在背後使了陰招。”
憤怒的李夢然,氣得直髮抖,胸脯上竄下跳,差點晃花了王小軍的眼睛。
看了幾眼,趕緊定了定心神,問道:“怎麼回事?那兩個缺德的傢伙又想出了什麼招?”
“你自己看吧。”李夢然將紙丟到了王小軍面前,氣憤難平。
他拿起來一看,這是一份示意圖,是各個商家在展銷會位置的示意圖,在入口的地方“衡越集團”四個大字清晰可見,而王小軍找了一圈,終於是在末尾的地方,找到了天天農貿的名字。
“我靠,這尼瑪也太卑鄙了吧,利用自己的關係,把自己的位置擺在了最前面,把我們放在了最後面。”王小軍大罵道。
是個人都很想到,位置在門口和在末尾的區別有多大。
說得簡單一點,就算你的東西再好,可你的位置太差,是在末尾,別人看不到,也不可能會買你的東西。
而位置在入口的地方,那就截然不同,只要一進門就必定能看到,這其中的差點就太大了。
“董事長,我們現在怎麼辦?”女祕書滿面愁容。
“好了,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李夢然揮了揮手,像是受到了打擊。
她能夠把產品做到最好,可是這種對方,他不是在產品的質量上將你打敗,而是在規則上將你擊垮,讓你毫無反手之力。
往年的時候,就算衡越集團有些影響力,但也只能是爭到第一第二的位置,天天農貿的位置必定是靠前的,可今年卻直接把天天農貿派到了最後面,這個最差的位置。
氣憤不過的李夢然,拿起了電話,撥打了出去。
電話很快接通了,李夢然直接問道:“林祕書嗎?你好,關於這次展銷會的事情,我想問一下,為什麼我們天天農貿的位置會那麼靠後,以我們天天農貿的實力,怎麼也不至於派到最末尾去吧。”
以往面對這位林祕書時,李夢然會顯得很客氣,但今天卻語氣冷冰冰的。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兒,才道:“李董事長,這件事情我們也沒有辦法?”
“你們也沒有辦法?怎麼回事?”李夢然皺起了眉頭,突然意識到事情不那麼簡單了。
林天是桃江縣長身邊的祕書,年紀輕輕就坐到了縣長祕書的位置,聽說來歷不一般,主要負責農業生產這一塊的相關工作,平日裡和天天農貿多有來往,便與李夢然熟稔了起來。
上次的事,李夢然想借林天的手把王小軍從警察局裡撈出來,林天原本也想做個順水人情,卻白跑了一趟,反倒對王小軍有些不滿。
“想必李董事長也知道,每年的展銷會基本都是在虧損,都是靠著補貼才得以一直辦下去,而這一次是衡越集團出資承辦的,但他們有一個要求。”林天淡淡地說道。
之前對李夢然很客氣,是因為天天農貿還有用,現在天天農貿岌岌可危,隨時可能倒閉,已經沒有太大的用處,自然而然就淡了許多。
人都是很現實的,當你對他有用的時候,他對你百般逢迎,想著法的親近和討好,一旦沒用的,一腳就會把你給踢開。
現在的天天農貿正是如此,對於林天而言,它的利用價值基本已經快壓榨光了,這個時候也就還剩下之前的一點情分在了。
而這個電話之後,這點最後的情分也將沒有了。
衡越集團勢頭正旺,有統一桃江縣農貿市場的魄力,林天為了在自己的位置上做出一番成績,好為自己往上爬打下鋪墊,在這種時候偏向衡越集團也是理所當然的。
至少在林天看來,這一切都是理所當然的。
“要求?”聽到這裡,李夢然一下想到了什麼,臉上的血色消褪,白得有些嚇人。
“他們的要求就是,把天天農貿的位置派在最後面。”林天平靜地道,語氣中沒有絲毫的波動,就像和一個完全不相關的人對話。
“你答應了?”李夢然還不肯相信,追問道。
“是的,我答應了,言盡於此,李董事長好自為之吧,以後……也不要再打這個電話了。”林天冷冷說道,直接結束通話了電話。
聽著電話裡的忙音,李夢然全身的力氣都彷彿被抽空了一樣,神色頹然地坐到了椅子上。
“完了,全完了。”她呢喃著,眼中沒有了焦距,心中完全失去了鬥志和希望。
現在局勢很明顯了,衡越集團背後有官方人員撐腰,不出意外的話,將會被大力扶持,很多政策都會偏向衡越集團,以期望達到帶動桃江縣農業發展,這也是林天想要的成績。
以前他是把寶壓在了天天農貿身上,現在衡越集團搖身一變,死死地壓住了天天農貿,背後又有千馬集團撐腰,實力雄厚無比。
可以想見,在不遠的將來,天天農貿將會一步一步地被打壓,直到倒閉為止。
但她李夢然卻沒有一點辦法,她不可能和官方去抗衡,更沒有實力和衡越集團背後的千馬集團去抗衡。
看著李夢然灰心喪氣的痛苦模樣,王小軍心中也不好受,憤然道:“那林天真他孃的不是人,在這種事情不僅不幫你,還落井下石,真是一個混蛋。”
“住口,不要說了,”李夢然打斷了王小軍的話,說道:“他做的並沒有錯,本來他與我也只是合作的關係,上次為了將你從警局撈出來,已經麻煩了他一次,欠下了人情,而這一次他能夠告訴我們實情,已經很不錯了,更何況像他們那種大家族裡出來的子弟,是看不上我們這些人了。”
李夢然的語氣帶著一種濃濃的哀傷,甚至是一股讓人透不過氣來的悲觀。
“李夢然,你現在還有整個天天農貿,你就要這樣放棄了嗎?”王小軍陡然提高了音量,看向了她。
“放棄?”李夢然眼中放著異樣的光彩,說道:“在我李夢然的字典裡,從來就沒有這兩個字,不到最後一刻,我是不會放棄的,你現在去通知所有員工,開個動員會,這一次的展銷會我們天天農貿絕對不能輸。”
“這才對嘛,這才是我認識的李夢然,哭了鼻子之後,第二天又繼續屁顛屁顛地跟在我後面,就是不長記性。”王小軍口無遮攔地說道,想起了小時候的事情。
“王小軍~”李夢然動作一僵,大著聲音,怒道:“你要是再敢提小時候的事,我……我就……”
“你就怎麼樣?難不成你還能把我吃了不成?來啊,就像小時候一樣,學小狗咬我啊。”王小軍顯然不會把李夢然的這點威脅放在眼裡。
小時候的李夢然被自己欺負,現在長大了,我還是能壓你一頭,王小軍把鼻子都朝到天上去了。
看到對方這麼肆無忌憚的模樣,李夢然心知自己一個弱女子,肯定不會是他的對手,不過她也有自己的殺手鐗。
“哼,王小軍,我要是再聽到你胡咧咧的話,我就把你辭退,讓你滾回老家去,順便再寫一封信給王爺爺,說你在公司好吃懶做,不聽我的話,還四處招惹是非和別人打架,而且還不知悔改,我氣不過就把你辭了。”李夢然大義凌然地說道,把王小軍吃得死死的。
“你胡說八道,這種沒有發生的事,根本沒人會信。”王小軍有點慌。
“有沒有人信沒關係,只要王爺爺信就夠了,你說王爺爺是會信我,還是信你?”李夢然露出兩隻小虎牙,笑起來像極了狐狸精,而且還是那種美得不得了的狐狸精。
聽到李夢然抬出了自家爺爺,王小軍頓時就萎了。
他天不怕地不怕,在部隊裡打架,敢和司令吵得臉紅脖子粗,也敢在執行危險任務時,衝在最前面,立下赫赫軍功,在部隊里名聲極大,他流過汗、流過血、吃過苦、受過傷,他自認頂天立地,誰都不慫,就連李夢然這個小娘皮也不放在眼裡,但他唯獨就慫一個人,他爺爺王正義。
王小軍父母去世得早,被爺爺一手拉扯大,感情深厚,雖然平日裡看起來他一副大大咧咧,蠻不在乎的樣子,可要是誰敢對自家爺爺起了衝突,他保證打得對方連他媽都不認識,那可是真要拼命的。
王正義是他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他還希望老人家能活個長命百歲。
當初和李夢然有點不對付,但被自家爺爺催著打著,還親自上李爺爺家說道,他也硬著頭皮跟著李夢然做了事。
這還沒過多久,要是就這樣灰溜溜地回了老林村兒,還被李夢然陷害一番,值不得老頭子要氣成什麼樣。
要真是被氣出了毛病,氣出了三長兩短,他要後悔一輩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