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夏暖燕正在看賬簿,一丫環進來,她把賬簿捲入袖中:“王妃,醉仙塵的紫涵姑娘求見,說是那天王妃留下的詩迷,她猜出來了。”
“哦,楊大人說醉仙塵的姑娘,雖不能武,卻個個都是才貌雙全,今天看來,這紫涵姑娘,算是文滔武略了,請她進來。”夏暖燕故意把楊大人這三個字,拖長了點,咬字清晰。
丫環聽完,客客氣氣的請紫涵進來,幾句話下來,夏暖燕便把她打發下去了。
“紫涵姑娘說的想清楚了,是離開,還是留下呢?”
“那得看王妃的意思了。”紫涵環視四周,才安心的說:“進醉仙塵容易,一副好皮囊就好,出就不是那麼簡單了,除非,橫著出。”
“這麼說來,紫涵姑娘早就知道,楊英那幫人,不是什麼好東西了。”
“也不盡然,鳥為食死,人為錢亡,無可厚非,不過,楊英和烏蘭讓人進不讓出,就不人道了。”
夏暖燕挑明的說:“那只是,你們知道了,不該知道的東西,只是,你為什麼會告訴我,就不怕我和楊英是一夥的嗎?”
“那天,我已經看到王妃進了烏蘭的房裡,不過,不管王妃在烏蘭那裡,拿的是什麼?我敢肯定,那是假的。”紫涵定眼看著夏暖燕:“這樣吧!如果王妃有把握把楊英繩之以法,我就幫你,到時候,我拿我的錢安享晚年,王妃要怎麼著,就怎麼著
。”
愛財之心,人皆有之,紫涵好財,夏暖燕要證據,各取所需,況且,在紫涵來之前,她已經發現在烏蘭那裡得來的賬簿,不過是假的,既然楊英準備好假的坑讓夏暖燕踩上去,很明顯,他很快就會得知夏暖燕此行目的,夏暖燕沒有太多時間,她只有相信紫涵,也唯有如此。
石惜蘭推門進來:“王妃,剛才走的那個,我怎麼看著眼熟,是醉仙塵的紫涵姑娘吧。”
“看得出來,這紫涵姑娘的確是位讓人討喜的姑娘了,我們石姐姐也過目不忘了。”
“我認真的,她來做啥?”
“做明燈。”夏暖燕淺淺一笑,言盡於此,她並沒有打算和石惜蘭說明,她和紫涵之間的權財交易,楊英作為一方官員,在這裡,他就是皇法,在必要的時候,少摻和個人,就是安全。
眼看平靜的過了幾天,紫涵讓人捎封信過來給夏暖燕,信是這麼說的:二更天,醉仙塵,紫涵粉墨登場。
夏暖燕微微吁氣,把信放到火燭旁,燒成灰燼,她和紫涵說好了的,二更天,即三更天,那就算這信落到楊英手裡,也沒什麼可疑之處。
楊英每每進行私鹽交易,醉仙塵當晚,就會肆意狂歡,用此來粉飾千金萬銀的交易,然後,然然神不知鬼不覺的把販賣私鹽的賬,入到醉仙塵,輕而易舉的就逃過官府的查勘。
楊英以為,他做得滴水不漏,殊不知,他們這樣久而久之的無風縱浪,醉仙塵裡的姑娘,也大抵知多知少,這回,他更想不到,會被夏暖燕跟蹤。
楊英離開醉仙塵時,已近五更時分,天邊隱著急切跳出來的旭日,然,醉仙塵,一夜長歡,歌舞昇平,回府後,楊英匆匆的進入書房,環視四周,確定沒有人後,擰一下臺燭,書架即時移開,現出一個暗角,他從裡面取出一賬簿,填上幾筆,又放好。
夏暖燕偷偷拿到本子,只是翻看了幾頁,就毛骨悚然了,心一橫,已經想好了周全的計劃。
天漸漸亮起來,石惜蘭一夜未眠,見著夏暖燕安全回來,懸著的心,才有點放下,扯著夏暖燕就問:“王妃,怎麼樣。”
“這裡山高皇上遠,收拾一下,我們回去,一切就會有定論了
。”
就在夏暖燕和石惜蘭拐著包袱準備離開時,楊英突然到訪:“王妃,隔縣出了命案,事關重大,林大人得知王妃在下官這裡小住幾天,想請王妃過去,安撫一下百姓。”
楊英畢恭畢敬,說得言言妁妁,實有其事的樣子,夏暖燕遲疑之際,石惜蘭較真的說:“楊大人,莊王爺得知王妃在此,已經讓人送信過來,請王妃早日回府,你看,楊大人位居八府巡案,官高人賢,深得民心,要不,楊大人就代王妃去這一趟,一來,可以表楊大人體恤民心,二來,也可以讓皇上知道,楊大人是個可以委以重任的人,這不是挺好的嗎?”
楊英濃眉輕皺,抬目看著夏暖燕:“王妃是王命,下官是隻是微官,人微言輕,怎麼可以代替得了王妃呢?還有!”楊英頓了頓,表情略帶疑惑:“莊王爺向來深明大義,如果王妃現在執意要回去,莫不是,不是王爺的意思,而是,王妃有什麼非回去不可的理由,還是,下官怠慢了王妃?”
“這……”石惜蘭一時語塞。
夏暖燕轉而笑笑:“沒有,既然楊大人這麼說,我若是不去,這不成了我的不是了,這樣吧!石姐姐,我們去一趟,耽擱這一兩天,也不礙事。”
楊英一反常態,浩浩蕩蕩的派了大批丫環隨夏暖燕前行,一路上熱熱鬧鬧,及湘州城門時,突有一六七歲的小丫頭上前攔轎,口裡嚷嚷著,說是要送給莊王妃什麼東西。
前行隊伍停駐在路中央,夏暖燕撩起馬車的垂簾,問著窗外一年丫頭:“前面發生什麼事了,怎麼停下來了。”
“回王妃,聽著王妃要離開湘州了,有個小女孩子硬要見王妃一面。”
“哦,是麼。”夏暖燕心裡咯噔了一下,真有意思,前一刻,自己還不知道,自己會離開湘州,別人卻比自己還清楚了。
一侍衛上前,鏗鏘的說著:“王妃,楊大人說,請王妃下車,讓百姓一睹王妃的風姿,也是百姓之福。”
夏暖燕應言下車,的確,一路旁人,像做足了準備,歡送莊王妃的架勢,夏暖燕長裙飄然,颯爽英姿,頗有一股,讓人過目不忘的韻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