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業猶豫著開口,“只是看這營盤佈局,過於凌厲,兵士過傷,此時卑鮮軍退,並不在戰中,便是防備偷襲和另有他變,也可另做佈置,似乎不必全營如此。”公子治軍,向來極是體恤兵士,對於戰時和閒時的佈局用兵,皆是不同的。他隨公子多年,得公子不棄,所有兵書識見,皆傾囊相援,雖無師徒之份,卻己漸得真傳,對於行軍定計,目光犀利,自和旁人迥異。
墨宇冷笑,“這營盤佈局,不是武成所為。”
“公子是說。。。太子?。。。”他疑惑。
墨宇點了點頭,指著幾處,“你看此處氣勢勃發,隱隱然有王者之氣,此處,還有此處,刀兵之氣凌厲,乃是佈局關鍵之處,若遇偷襲,前隊兩開,原本隱於暗處的此二隊直面鋒芒,殺氣縱橫突出,東西相應,擋者必毀。”
隨著墨宇的指點,應和著他的語聲,林業彷彿看到殺氣沖天而出,兩方人馬廝殺慘烈,血光黯日。。。這個佈局,真的是很殘酷呵。。。
他輕輕抖了一下,只覺寒氣大盛,忍不住岔岔,“太子怎麼可以。。。”
話出口一半,卻又啞然。為什麼不可以?他是一國儲君,是天下之主。他有野心,當然也該有與之相匹配的手段,婦人之仁便做不得國主。
墨宇睨了他一眼,含笑,“你明白了?”
“明白了。”林業心下嘆息,點頭。
墨宇的眸光清冷著,脣角一抹淡淡的冷笑。宇文恪,他的佈局開始凌厲起來的,何止此處?這麼些年,他終於,開始耐不住了吧?
“你先回去吧。”墨宇道。
林業聞聲抬頭,驚訝,遲疑,“公子,你要去營中麼?”
公子剛剛才從千里之外的師門趕回來,一來一回,二十來天的路程,公子僅用了不到十天,足見路上的匆忙。下午才趕回,先見卑鮮十萬撤退的精兵,威懾其軍,又趕到關內,都不要休息一下的麼?
而且,而且,太子他。。。
墨宇輕聲冷笑,“林業,日後你輔佐於他,不可忘今日之局。”君主之心,可敬而遠之,不可親而呷之,時刻記住退身之步,方是保全之道。
“公子?!”林業驚疑不定。公子此話是什麼意思?為什麼聽來有交待後話之義?自己不是他的近侍麼?自然是他在哪裡,自己才在哪裡了。
“去吧。”墨宇淡笑,眸光落在營中的一處,脣角漸漸勾了起來。幾日不見了,她還好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