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青山痛哭失聲道:“媽!您為什麼要這麼做呀?這讓兒子我良心何安吶!”
老太太強忍著一口氣,吃力地說道:“兒啊,媽老了,能為你做的,也就只有這個了,媽只希望你今後可以平安快樂健健康康的活著……”
趙青山又是哭著說道:“媽,兒子知道,您這麼做,都是為了我,你已經知道我此來的目的是什麼了,媽,兒子就是個畜牲!兒子對不起你呀!”
趙青山跪在奶孃的跟前,一個接著一個的磕頭,頭磕在地板上,額頭都已經冒出血了,因為,他知道,老太太雖然成天足不出戶,對他所做的事情也不瞭解,但是,老太太心中知道,他一直懷著報仇的念頭,而且,老太太也料到了,即便她不自殺,也終究會因為他心中對報仇的執念,而死在他這個兒子手中。
趙青山猜的一點都不錯,老太太雖然人老眼花,但心不瞎,知子莫若母,她知道,這個乾兒子沒有一天不想著報仇,她也瞭解這個乾兒子的個性。與其等著乾兒子作出大逆不道的事情來毒害她,還不如讓她自己來個了斷,她寧願自殺也不想讓這個乾兒子背上弒母的罪名。
這便是這位母親的偉大,雖然她只是趙青山的奶孃,但也是一個母親,當年,她為了保住趙家最後一滴血脈,不惜用自己的兒子換回了趙青山生的希望,如今,為了不讓兒子為難,也為了喚醒這個兒子的良知,她又選擇了犧牲自己。
只見老太太一口黑血噴了出來,氣若游絲,伸手顫抖著撫摸住了趙青山的臉龐,吃力的用盡最後一絲氣力說道:“兒啊,媽知道,你心中有太多的恨,可是,事情都過去這麼多年了,媽知道你一直過得不開心……聽媽的話,放下吧!那都是過去上一輩的恩怨,你懷著仇恨的心,感受不到這個世界的美好。媽雖然沒什麼文化,也不會說什麼,唯有最後一句話囑託你,小山子,把那些仇恨都放下吧,不然,你會活的很累的,也不會活得快樂的……媽,走了……”
說完最後一個字的時候,老太太永遠的閉上了眼睛。
“媽!媽!你別睡,你睜開眼睛,我是你的小山子啊,媽!你睜開眼睛再看看我啊媽!”
趙青山瘋了一樣哀嚎著,不停搖擺著奶孃的肩膀,他在奶孃的遺體前一個接著一個狠狠的抽著自己耳光。
來村裡找奶孃的時候,趙青山雖然也很痛苦,但他很堅定,為了不讓自己的復仇大計功虧一簣,也只能對不起奶孃了。但當他再次見到對他恩重如山,疼他愛他的母親時,記憶的溫情讓他悲慟和不忍,而奶孃的大義之死再一次將他擊潰了,他怎麼也接受不了奶孃就這樣永遠的離開了他。
趙青山跌坐在地上,雙目失神,滿腦子想的都是兒時和奶孃在一塊兒的歡樂時光,沒有奶孃,就沒有他,可是如今,奶孃為了他而死,趙青山滿臉淚痕,心如刀絞。
然而,即便是這樣,也未能讓趙青山放下心中的執念,只聽他對著奶孃的遺體磕著頭,輕聲說道:“媽,您走好,兒子答應您,再殺完最後幾個人,兒子一定散盡家財,行善積德,並且兒子願意出家為僧,為那些亡靈超度。”
說完之後,趙青山又在奶孃的遺體前呆立了好長一會兒,直到他敏銳的聽到門外有些動靜,他這才警惕性的閃身離開。
而外面所來之人不是別人,正是姜豪。
不過,姜豪稍稍化了化妝,戴了面具,他擔心會被趙青山發現。而且,他並沒有直截了當的來找老太太,他不併不想打擾老人家清靜的生活,
直到此時,他依舊是輕手輕腳的進入老太太的院子當中。不過,呆了半天,他都沒有聽到房間中有任何動靜,就連老人家休息之後輕微的呼吸聲都沒有,他暗道一聲不好,急忙走到屋內查探,卻驚訝地發現,老太太已經死在了自己的炕頭上。
姜豪急忙上前檢查一番,發現老人家是被耗子藥毒死的,他暗惱一聲,“唉,來晚了一步。究竟是誰竟然如此喪心病狂,泯滅人性,連一個老人家都不放過,簡直是畜生不如!”
姜豪迅速地檢查了老太太的房間,發現炕頭邊上有一隻碗,而那隻碗當中有殘存的耗子藥,再看老太太的身子和整個房間,並沒有強迫老太太的痕跡留下,這也就是說,老太太很可能是自願服下的那碗耗子藥的,至少沒人用外力來強迫她。
這也是姜豪所得出的最有價值的結論,他不便在此久留,隨後,也只能迅速離開了這裡。
一路上,姜豪在心中盤算,不管老太太是不是自願服下那碗耗子藥的,都充分證明了一件事,趙青山的身世一定有問題。當然啦,他並不能根據這一件事,就斷定趙青山就是殺害老太太的凶手,更加不能斷定趙青山的身世有任何問題,也只能作為一種猜測罷了。
姜豪本來打算連夜對趙青山進行監視,看看他夜晚究竟會做出什麼樣的活動,不過,他擔心葉冰那邊兒沒人保護,只好作罷,又緊急趕回了酒店。
看來,還是需要炎黃狩獵人幫忙照看葉冰的安全。如果有人保護葉冰的話,他便可以放開手腳,去監視趙青山了。
趙青山的家中。
趙傾城從學校回來了,只因她在學校的時候並沒有見到同學李青蘭,據同學說,她家中出事了,一家三口發生了燃氣爆炸,李青蘭和她的父母,全都在昨夜死了。這個訊息在整個學校都傳開了,大家彷彿炸開了鍋一般都在議論,趙傾城也感到非常的震驚。
聰明的趙傾城忽然想到昨天晚上,她看到過的那個名單,又聯想到了名單上的叉號,她總覺得有點兒不對勁兒,這才返回家中,打算在夜晚的時候,趁著爸爸不在家,再次潛入書房,一看究竟。
一進家門,爸爸的確不在家,不過,現在才是晚上8點多,媽媽在家,她不方便行動,見到媽媽之後,她首先問道:“媽,你回來啦,怎麼一大早就去看我外公呢?我外公沒事吧!”
趙傾城的母親張春嬌帶著一臉溫和的笑容說道:“呵呵,沒事,沒事,傾城啊,你回來啦!對了,這兩天,你那3個哥哥有沒有跟你聯絡過呀?怎麼好幾天都沒有他們的訊息了,我給他們打電話,他們個個兒連手機都不開,真的有那麼忙嗎?”
趙傾城接著小聲說道:“是呀,我有好多天沒有哥哥們的訊息了,我馬上就要高考了,他們也不說打電話祝福我,鼓勵我,真是的!他們心裡到底有沒有我這個妹妹呀!”
母女倆說著話,趙傾城雖然有些抱怨,但也並沒有多想,許多事情她並不知道。而作為母親,尤其是知道那麼多祕密,張春嬌心中有些擔心。
直到晚上9點多的時候,趙青山才從外面回來,雖然他已經知道奶孃自殺了,但他必須假裝什麼都不知道,跟往常一樣,跟妻子和女兒打招呼。他只是說,這一天都在外面應酬,回來的晚了,晚飯也已經在外面吃過了。
趙傾城隨意的和爸爸媽媽說了幾句話,便說要回房休息了,隨後她便進自己的房間,關上了房門。而趙青山則和妻子張春嬌回了他們自己的房間中。
一來到房間
中,張春嬌直截了當地說道:“青山,咱們的兒子好些天沒有訊息了,不知道他們到底是怎麼回事,前些日子,他們說加入了君子堂,你還當面呵斥了他們一番,不知道起不起作用啊!”
一提到這茬兒,趙青山眉頭一皺,拳頭攥得咔吧咔吧作響,怒聲說道:“肯定是有人在背後搞我,別讓我知道是誰,不然的話,我一定要讓他碎屍萬段!”
張春嬌含淚說道:“青山,這些年來,無論你做什麼,我都沒有干涉過,但是,在兒子這件事上,我求求你,千萬不要讓他們重蹈你的覆轍,兒子們是無辜的!”
趙青山怒聲說道:“你這不是廢話嗎?我之所以嚴厲呵斥他們不要加入君子堂,為的就是保住他們的清白和他們的前程,甚至是他們的生命!我現在也在調查究竟是誰試圖將他們拉入君子堂,目的不就是為了挽救他們嗎?行了行了,你睡覺吧,我還有其他的事情要做。”
張春嬌擦了擦眼淚,只好不再多說什麼,作為一個女人,她既是妻子,又是女兒,同樣也是母親,三重角色集於一身,揹負諸多的祕密,卻也只能隱忍不發。她無力改變任何人,任何事,只求身邊所有她愛的人,她在乎的人,都能夠平安。
趙青山輕手輕腳地走出自己的房間,來到書房,在書房之中,他獨自一人,潸然淚下,泣不成聲。趙青山自然是為了奶孃的死而哭。
不過,到了最後,他又想到了3個兒子的事情,他隨即拿出手機,撥通3個兒子的電話。挨個撥了一遍又一遍,但根本沒人接聽,這讓他生氣的同時,又十分疑惑。
等到凌晨一兩點的時候,家人都睡下了,整個阿壩也安靜了下來,也是時候行動了,他隨即又扮上自己的行頭,戴上面具,悄然飛出了書房。
雖然他的動靜很輕,但是,他不知道的是,女兒趙傾城早就發現了他的諸多祕密,這丫頭一直等待著他離開書房,好來一探究竟。
此時的趙傾城根本就沒有睡,一直將耳朵貼在門邊上,聽到父親書房有動靜,窗戶有開啟的聲音,她知道爸爸肯定是出去了。她躡手躡腳地來到爸爸的書房,再次找到了收藏那個名單的暗格,拿出名單一看,在李大山的名字上多了一個大大的紅色叉號。
精明的她立即推斷出,這個紅色的叉號代表死亡的意思,而昨天這個叉號還不存在,今天李大山一家三口死了,就多了一個叉號,趙傾城心中有一種不好的預感……莫非,凶手就是爸爸?
一想到這裡,趙傾城忽然感到心中疼痛,喉嚨窒息,越來越多的事實擺在她面前,她雖然不願意相信,但是,諸多的矛頭都指向了爸爸,可是,這怎麼可能呢?爸爸是一個成功的企業家,也是一個社會上著名的慈善家,行善好施,助人為樂,試問一個堂堂君子,怎麼可能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狂魔呢?
如果自己的推測是正確的,在這份名單上,已經有多達13條人命,甚至,以後還會有更多的人要死在爸爸之手,他這是幹什麼呀!
如果說這一點推測是錯誤的,那麼,至少是爸爸給她下的那種藥物,試圖讓她和江豪哥哥發生關係,這又是為什麼呢?單憑這一點,就已經足矣推翻她心中爸爸的光輝形象。
趙傾城跌坐到地上,眼淚緩緩流淌了下來,她難以接受事實,但事實偏偏如此。
或許趙傾城太過入神,根本就沒有發現在她的背後站著一個人,那人輕輕的拍了她肩膀一下,她嚇了一跳,不由得壓著嗓子叫了一聲:“啊,是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