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已經止步不前,它們盡了全力,現在是又餓又累,實在挪不動步子。竹笛公子四下裡望著,但四周除了雨幕,什麼也看不清楚。羅含煙自從誤吃了丁紀元的神藥後,早就不再生病了,包括傷風也沒得過,竹笛公子喝了她的血,也不再傷風,這點他們不必擔憂,但如此被大雨侵襲,著實難受,衣衫單薄,已不足以蔽體,真心祈禱能有個遮蔽之所。
關鍵時刻,大黑雕再次努力振翅飛起,低低地衝進雨幕中,一會兒就不見了它的蹤影。
“大黑雕幹什麼去了?”羅含煙擔憂地問。
“大概是尋路。”竹笛公子瞭解他的寵物,主人有困難時,它會盡全力幫忙。
果然沒有多久,大黑雕就從雨幕中低低地飛了回來,在它們頭頂打了一個旋,叫了幾聲,又衝進雨幕。
“它讓我們跟它走,也許有希望。”竹笛公子眼睛閃過一道希望的亮光,要羅含煙打馬隨雕而去。兩匹馬再次振作起精神,隨在黑雕之後努力前行。
當前方模模糊糊地現出一個一片隆起的怪石,大黑雕再也支撐不住,頭朝下栽了下去。竹笛公子急忙從馬背上躍起,在大黑雕落地的前一刻伸手接住了它,它已是筋疲力盡,雙眼微眯。
懷抱著大黑雕,竹笛公子對馬上的羅含煙苦笑了一下:“大黑雕盡力了,為我們找到了一處暫時避雨的所在,咱們把馬牽過去將就避避吧。”
羅含煙感激地望了眼他懷中蜷縮著的黑雕,點點頭,跳下馬來,牽著兩匹馬往大石旁走去。
這是一塊巨大的岩石,不知道是幾百萬年前被水侵蝕成了一個空心的模樣,也就是中間有一大片空洞,兩側為空,倒像是一個石質穹廬,裡邊比地面高出一截,既不會被橫流戈壁的洪水淹沒,也不會被雨淋到,到是乾燥爽潔,真是個良好的避雨所在。且夠大,兩匹馬都被牽了進去,他們兩人相靠著坐靠在另一側石壁旁,大黑雕臥在中心石地板上舒展開雙翅,抖了一地雨水,它在那裡晾翅膀。
在這個石質穹廬中,嘩嘩的雨聲被阻擋在外,這裡就成了一方安靜的世外祕境。這樣的境界,讓人產生世上就只剩了他們兩人的錯覺,有一種相依為命的感覺。
雖然淋不到雨,風還是呼呼地貫穿於兩側洞口,本就在淋水的血衣緊裹在身上,經了風更是讓人寒顫不已。他們兩個人都在抖,
腹中飢餒,口中乾渴。
羅含煙走到岩石邊,伸出兩手捧著接來自天上的雨水,接滿一捧就送到嘴邊喝,這樣喝了幾捧水,終於把渴的問題解決了。竹笛公子也如法炮製,兩人喝好了以後還回去坐在石壁邊。
他們就這樣呆呆地透過雨幕望著外邊的天,羅含煙在想,林蝴蝶要她尋一樣神祕的東西,可是又沒有線索跟路徑,那麼每一步都可能會遇上那樣東西,所以她要處處留心,也許路上遇到的這些困難,都是對她意志的考驗。竹笛公子有些迷離的目光,靜靜地凝視著羅含煙。
羅含煙這樣看著看著,似乎看出雨幕外不是很遠處有一處樹林,模模糊糊好象看到樹上結有一種紅色的果子。現在不光是他們兩人,連馬都早就餓得沒了力氣。馬兒們把頭伸到洞外,就是岩石上凹處沉積的雨水喝了一些,水是解決了,食物還沒有。
她又仔細盯了一會兒,似乎隱約聞到一股子香味,他決定去冒個險。羅含煙還沒抬起身來,竹笛公子已經看出了她的意圖。
“你坐著,我去。”他伸手按住她的肩膀,下一刻就衝進了磅礴的大雨中。
羅含煙擔憂地望著他,他的身影模糊地在雨中閃爍,好像看到他鑽進了林中,一會兒躍到樹上,一會兒落下來,有時彎腰,有時又不知在做什麼,有時被枝葉擋住,時隱時現。
終於,他用長衫包了一大包東西跑了回來,就那麼**精幹的上身。雨點打在他肌肉強壯的肩背上,又飛濺開來,被水淋溼的塊壘飛明的肌肉閃爍著潤澤健康的光澤。
終於跑回了巖洞中,他把長衫平鋪於地上,裡邊是一堆熟透的,碩大的紅棗,邊興奮地說:“那是個紅棗林,這些棗真是罕見的大,你嚐嚐?”他拿起一顆遞給羅含煙,看得羅含煙兩眼生光,她嚐了一口,嗯,肉汁豐厚,真是香甜,立刻口內生津,腹中腸胃加速蠕動。
他們情緒一下子好了很多,邊吃邊給走了過來的馬也餵了一些,給大雕也吃了一些,竹笛公子採摘得可真多,那麼大一包。
“你衣服都脫了下來,只剩了長褲,這可怎麼辦?很冷吧?”羅含煙見他胳膊上都凍得青紫了,不由得起了憐惜之意。
竹笛公子勉強笑笑,青白著一張臉揚眉道:“冷又如何?不用衣服包,我不可能拿回這麼多棗來。”
他們兩人兩馬,外加
一雕,很快就把大紅棗一掃而光,總算肚子裡舒服了一些。雨勢仍然很大,竹笛公子把衣服搭在洞內凸起的石壁上,兩人無奈地看了看天,只好靠壁坐回去。
黑雕還是在中間晾它的翅膀,兩匹馬吃飽喝足,閒閒地站在洞邊往外看。而羅含煙與竹笛公子又陷入了沉默中,兩人都很冷,竹笛公子**上身,羅含煙溼衣裹身,曲線玲瓏,單薄的羅衫緊貼在身上,跟沒穿差不了太多。
才進來時情緒未定,都沒注意到,此時吃飽了,又閒坐著耗時間,兩人都有了幾分尷尬,各自在穿洞的寒風中顫抖。
除了雨聲,這個世界很靜。不知過了多久,竹笛公子側頭俯視羅含煙,她低垂著頭,香澤微聞。竹笛公子緩緩伸開手臂來,環住了她,並漸漸收緊手臂。
羅含煙抬眸望他,他的眸中漾過一圈複雜的波紋,“相互取個暖,可以嗎?”竹笛公子輕輕地問。
羅含煙盯了他一會兒,咬了下脣,點點頭,側過頭去。竹笛公子心中一喜,再無顧慮地將她抱於自己腿上,擁入懷中,雙臂緊緊箍住她,並將頭緊貼在她的臉側,兩個寒冷的人,此刻共享了體溫。隔著薄薄的潮溼的羅衫,他們幾乎是肌膚相貼,一方的健壯,另一方的柔軟,都被對方完全感知了去。
嗅著對方獨有的芬芳,竹笛公子壓抑已久的情感澎湃激盪,血流加快,不再感動寒冷。
他雙臂又緊了幾分,臉在羅含煙的側臉上輕輕蹭了一下,感慨萬分地在她耳邊低語:“含煙,怎麼辦?我真的很怕,你似乎離我越來越遠。”
羅含煙的心也在一點點地加快跳動,不能不說,竹笛公子的確很有魅力,他的懷抱很誘人,被他擁著就不想動,何況她的確曾有心嫁他,如果不是別的事分心,也許他們早已是夫妻。此時,他獨有的青年男子的氣息,及一點點微弱的薰衣草的味道讓她的頭腦有些發暈,她是有點心猿意馬。
“唔,你說什麼?”羅含煙口齒不清地說。
竹笛公子再擁緊她一些,讓他們之間不出現一點點空隙,令羅含煙呼吸都有些困難。他的冰涼的脣在她耳後輕觸了下,這引起了羅含煙一陣顫慄。竹笛公子嘆息般地說:“你明知故問。有時間我真想剖開你的胸膛,看清楚你的心,你是不是故意在折磨我。我愛你,一直沒變,而且越陷越深。你都做了些什麼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