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含煙扭過頭來,萬分驚訝:“你也瘋了?你已經有前科,不管你是出於什麼理由要殺帝王,我沒有理由相信這回你會勸阻藍飛,而自己不動手。聽著,我不允許你殺皇上,這牽扯麵太廣,也一定解決不了你們想解決的問題。”
竹笛公子冷笑了一下站了起來:“你攔不住!”大步向藍飛走去。
羅含煙對林一孔使了個眼色,林一孔出其不意地對著兩人使出了鬼府神功,一股極冰凍的強寒流猛然衝擊了毫無防備的兩人,他們的周身立即快速地凝結起白霜,並一點點上凍。
藍飛與竹笛公子只來得及驚恐地看著林一孔,想反抗時已經寒流侵身,動彈不得。
林一孔在他們周身都凍起冰霜之後放下了手來,昂著下巴對他們說:“你們放心,我的鬼府神功已經突破九級了,能夠在放出寒流之時收回毒氣,除了不讓你們動,傷不到你們。含煙既然不讓你們殺那皇上,你們就該聽她的。”
炎熱的夏季,屋外的熱浪撲進了屋裡,林一孔才停止發功,藍飛與林一孔身上的冰就開始融化,他們的腳下,綠色蓮花地磚上有了一圈水漬。林一孔上前給他們都點了穴,因此冰化後他們也不能動。
“感謝我吧,這樣熱的天,我免費為你們消暑。”林一孔將他們分別搬到椅子上坐下。
隨後他問坐於床沿的羅含煙:“羅恩人,雖然他們今天是進不了皇宮了,但你不能總囚禁著他們吧?一旦他們有了自由,還是會進皇宮的,這該怎麼辦?”
羅含煙雙手撐在**,無奈地搖頭:“我也想不出辦法。唉,他們怎麼瘋到這種地步?”
此時外邊廳的門上響起了敲門聲,羅含煙站起,到廳上開門,如她所料,正是李泌。
他手拿兩個用光滑纖細的竹皮編成的竹籠,即縱橫交錯的竹皮交織成一個一端封口一邊可開口的渾身孔隙的竹籠,舉著遞給羅含煙說:“含煙,我請竹匠做了兩個竹夫人送給你,竹籠中空而透氣,涼爽而富有彈性,手腳間夾個竹夫人,睡眠時很涼快。”
羅含煙接過,研究了一翻,竹片觸手生涼,的確可愛。她仰著頭笑道:“我試試,讓你費心了。”並將他置於廳中的櫃子裡。
羅含煙請他坐於廳內的椅子裡,親手煎茶給他喝。
上次李泌雖然鬱郁而歸,但是終究還是心中舍不下羅含煙,幾日不見就想。
“含煙,今日皇上又下了道旨,冊楊太真為貴妃。他們不再偷偷摸摸,而是明著來了。宮中設有酒宴,只請了皇室幾兄弟,因我與太子交好,從小伴讀,所以也請了我。”李泌看著她煎茶,邊訴說著。
這幾句話明明白白地傳入內室,藍飛雖口不能言,身不能動,卻都一字不落地聽進了耳朵裡,內心的痛苦與煎熬沒人能體會。他在暗中用功,衝擊著被封的穴道。
羅含煙早都被震的麻木了,當下詔封韋氏為壽王妃時,她們就都料到會有這一天,一切都在意料之中,此時反而沒有了反應。
李泌對她反應如此的鎮定有些意外,站起跟了過去,蹲在她的茶爐邊,幫著往滾開的水裡放茶葉。
“你怎麼不說話?”他問道,抬眸看羅含煙的反應。
“我能說什麼,帝王一切都在計劃中,沒人阻止得了他,凡他想要的,沒有拿不到的,兒媳也能收入後宮。”羅含煙低眸忙著手下的活。
“唉!”李泌搖了搖頭,“他忙著做這些荒**之事,朝堂之上就全憑李林甫胡作非為,大唐不知將要被他帶入何方。”他感嘆著。
忽然內室傳來吵嚷之聲,羅含煙面色一暗,站起往室內走去,李泌面現奇怪之色,也跟了上去。
原來竹笛公子跟藍飛暗中運氣衝擊被封的穴道,先後衝開,就要從敞開的窗戶衝出去,被林一孔攔著,他們正在爭吵,見羅含煙跟李泌進來,他們停止了拉扯。
羅含煙縱身攔在兩人面前,嚴肅地說:“你們衝破了穴道?有我羅含煙在,無論如何不能讓你們去殺皇上,如果你們執意為之,咱們在這裡鬧將起來,必將被巡邏的人發覺,此事捅開,你們也進不了皇宮了。”
藍飛的瞳仁掀起一片狂飆的風浪,雙拳緊握怒道:“我怎麼交了你們這些朋友!你有事時我處處幫你,輪到我有事,你不幫倒罷了,反倒處處阻攔,還想告密,哼!”
李泌面容平板地看著竹笛公子,沒想到他也在,李泌的心中有些疙疙瘩瘩的不舒服。不是說竹笛公子與含煙已經分手了嗎?怎麼他們還有來往?
羅含煙不理他,側頭專注地盯著竹笛公子:“竹笛公子,如果你也要跟著鬧,我們的關係就算徹底完了。你為什麼要弒君?莫非你有造反的心,想做皇上?”她銳利的目光緊盯著竹笛公子。藍飛的心情她能理解,竹笛公子也如此不可理喻她是不能理解了。面
對一個如此看不透的人,就算兩人之間沒有障礙,她又怎能放心與他結百年之好?
竹笛公子冷銳的目光掃向李泌,再落回到羅含煙的臉上,昂首傲然道:“我只是幫朋友。其實我們的關係是不是完了不在於我幫不幫藍飛吧?既然李翰林待你如此知冷知熱,你心中又哪裡有我的位置?託詞不需要,你們要幽會,石某告辭!”窗子既被攔住,他就往廳堂走去。藍飛當他是盟友,跟著他一起往外走。
廳內一室蒸汽,茶沸騰著,溢了一地。竹笛公子忍不住去料理那茶爐,滅了火,將壺端了下來。
羅含煙已在後悔剛才的話重了一些,竹笛公子比一般人狂傲,然而羅含煙偏心中最看中他,他生氣,她有點心慌。
此時跟出了屋,見他料理茶爐,於是柔聲道:“難得大家聚得這麼齊,一起喝杯茶吧。”
竹笛公子不出聲。李泌說:“我明白了,你們又要去弒君!竹笛公子,上次我就說過,有我在,是不會讓你們碰皇上的,他再不好,也必須存在,必須維持這個龐大的帝國,否則受傷害的是老百姓。現在你的計劃大家都知道了,你們還能成功嗎?”
藍飛怒瞪著他。
羅含煙看了看藍飛,腦筋急速旋轉著。末了,她拉了拉李泌肥大的寬袖:“李泌,你剛才說的納太真為貴妃的話藍飛都聽到了,如果不讓他進宮,怕他會急死去。不如這樣,我們要藍飛保證進去只見楊貴妃一面,而不準鬧事。你進宮吃喜宴,我們就作為你的隨從吧。”
李泌很為難,他沒有回答羅含煙,對藍飛說,“藍大俠,你殺了皇上有什麼用?楊太真只怕就是跟著壽王走也不會跟你走,她要的權勢與富貴你都給不了她,就算你擄了她,也得不到她的真心。而你的所作所為只會讓她更恨你,你清醒清醒吧。”
藍飛突然蹲在地上捂面哭泣。竹笛公子到底是捨不得一走了之,而把羅含煙留給李泌,因此他藉著給大家斟茶也沒有走,眼角的餘光滿廳找那個竹夫人,也沒有找著。
林一孔將藍飛拉起來,扶坐在一張椅子裡,他拿出身邊几上的茶,吹去浮沫,輕輕抿了一口,壓下煩悶得快崩潰的情緒,理清了自己的思緒,這才開口:“好吧,既然殺那昏君會讓玉奴恨我,我就不殺了。但請李翰林將我帶進宮去見她一面,親耳最後一次聽她說出她真正的想法,斷了我的念頭,我以後便不再想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