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在房內全聽了個正著,心中頓生希望。連忙揚聲對著外面這兩個孩童叫道:
“外面的小娃娃!外面的小娃娃!可以煩請你們把繩子扔進來嗎?”
牙子和玍子聽到有人叫喚他們也是一驚,兩人靜了半天還是玍子顫抖著開了口:“是誰在說話?是主人家嗎?不好意思啊,我們不是故意要拆掉你們的窗子的。”
十二一聽急了:“哎!不是,這家的主人現在不在這裡,我是被他們抓進來的無辜好人,現在被關在這裡,小娃娃你們可以扔個繩子進來讓我出去嗎?”
牙子還在無措著,玍子聽了這話倒是靜默了會兒,他是想了些東西的:“我怎麼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你要真是好人人家抓你幹什麼?”說著挽了挽自己的袖子,剛剛那一摔讓他兩條手臂都蹭傷了,這下還火辣辣的疼著。
十二哪想得到一個小娃娃還能這麼多疑,眼珠子滴溜一轉,道:“是這樣的,我和這家人的小姐情投意合,可是主人家嫌棄我地位卑下,因此抓了我想讓我死心,可是我對小姐是真有意,所以我是不會放棄她的。可是他們把我關在這裡不讓我吃喝,再這麼下去我鐵定會死的,到時候只能讓小姐一人孤獨在世,你們又怎麼忍心呢?所以求求你們,救救我吧。”
這兩個小孩畢竟還小,聽這話就信了大半了,可不是嗎?經常在街口擺臺唱戲的戲文裡面不都這麼講,才子佳人結果被棒打鴛鴦什麼的,令人唏噓啊。
玍子當即憤憤回道:“你放心!既然是這樣,那我們可以幫你,那你出來之後記得要帶著小姐跑遠遠的私奔,不能夠讓這家人再抓到了啊。”
十二聽了大喜,連忙應道:“這是自然,我以後定會好好對待小姐,不委屈了她的。”
“好,那我把繩子扔進來了啊,你記得接好!”
說著就想把整圈繩子都扔了進去,結果這時十二仿若安了透視眼般,連聲阻止:“小娃娃你慢著!”
玍子聽了也是奇:“怎麼了?還有什麼事嗎?”
“是這樣的,這家人為了防止我逃跑,所以用鎖鏈把我整個人鎖起來了,我現在四肢無法運動自如。你們可否在外面拉著繩子,而我在這頭用手拽著繩子然後讓你們拉出去?”要說也是奇怪,原先他剛被抓來的時候雙手是被縛在後頭的,但是兩日後紅面具卻突然叫了解了他手上的鎖鏈,然後雙手放前再重新綁住,說是讓他換換方向舒服些。十二對這紅面具的行為著實無法理解,只是就算這樣他依然無法行動自如。
玍子懵了:“這要怎麼做?我們要是拉不動你怎麼辦?再說你都被鎖住了,能抓好繩子嗎?不會半路就掉下去了吧?”
“不會的不會的,我這邊可以的,至於你們,你們可以找附近的小樹借一下力,我也不會太重,你們肯定拉的起來的!”不是十二存心要虐待這兩個娃娃,而是現在他的時間確實不多了,紅面具估計等下還要再回來跟他聊嗑,等到那時候別說他,這兩個小娃娃要被發現了也不知會怎樣。
玍子也就是猶豫了一下,想到他現在要幫一對苦命鴛鴦私奔,又覺得無所謂了,不就出點力氣嘛,自己也是男子漢了,做得來!然後又是信心十足的對著十二道:“那好,那我現在就把繩子的一頭扔進去,你要抓好了啊!等下我跟牙子一起拉你出來。”
正想扔卻又被阻止了,這次阻止的則是身旁的牙子,牙子拉住了玍子的衣袖,臉上憂心忡忡:
“玍子,這樣子會不會不太好?畢竟是別人家的事情,我們這樣子摻和,到時候被發現了怎麼辦?”
玍子不耐煩:“你怎麼又是這些話?你個膽小鬼,什麼都不敢做的,那你還做不做男人了?”
“可是...!”牙子還想再說。
“別可是了,聽我的準沒錯,我們救了他也是大功一件,可以證明我們也是好人,是見義勇為的大俠!”說著趕忙的把繩子便扔了進去,擺明了不想再聽牙子的囉嗦話。
十二見繩子終於被扔了進來,便連忙挪動著身子到窗戶底下,伸手正想纏住繩子,誰知這時門外卻傳來一些動靜。
......
得了蕭裴揚的命令後,十一便帶著暗衛經過了三天的搜查總算是找到了幾所可疑的地點,再經過細心排查後終於鎖定了巷口的一所宅子——這宅子雖大卻不太常見有人進出,偶有人出來也大都是身形高大的漢子,穿著家丁的粗布衣服,但是奇怪的是他們每個人的面上都是表情僵硬,全不見喜怒哀樂之顏。
十一則懷疑這或許是戴了易容面具才會如此。這麼一來卻又更可疑了,誰家的家丁需要帶著易容面具進進出出只是在那之後他們打算暗地裡想要對這宅子內部做些偵察,卻始終無法。前後派了兩個暗衛進去查探,結果這兩人最後都再沒訊息傳出,人也不見出來。這宅子著實顯得有些詭異,但十一謹記著主子的囑託,也不敢擅自行動,只是趕緊的回去回稟情況,畢竟主子還在焦急的等著結果。
“那你可有看見這宅子外表有無奇特之處?”聽了十一回報的蕭裴揚也是二丈摸不著頭腦,想了想那些人或許都是南疆那邊的,便也只能往蠱毒奇陣這方面想。
“回主子,那宅子就是普通的大宅,無甚特別,若不是裡面的人怪異,屬下也注意不到他的可疑。”
“那....”話未說完卻見另一暗衛身形一晃,跪在了自己面前,垂首恭敬道:
“主子,首領,剛剛我們看見於正峰從宅子的大門進去了。”
蕭裴揚和十一聽了也是心中一凜,這下總不會有錯了!果然這次的事情是於正峰在背後策劃嗎?蕭裴揚此時雖不明白為何於正峰敢如此光明正大的暴露在他們的眼線之前,但是他也顧不上旁的了。當即帶著人便想衝過去,再詭異的宅子他也要闖進去,十二可是還在那裡面。
“莊主,你先冷靜一下,我們對這宅子不知根底,也不知道里面到底有些什麼樣的對手,這樣貿貿然過去有些不妥,還是先看看情況的好。”此時在旁邊一直未開口的穆寒情發聲了。
“怎麼等?寒情,十二可能就在裡面,南疆那夥人天良喪盡,若是十二出了什麼事,你教我如何心安?我可是至今也忘不了當年雙親在我眼前慘死的場景,我怎麼都忍受不了再多一回這樣的事了。”
穆寒情聽了這話也是噎住了,他似乎在上次誤解之後面對著蕭裴揚就常常會噎著話。他雖從小與蕭裴揚認識,可是他是個孤兒,只有教醫術的師父。他師父也是個不靠譜的,將穆寒情養到十二歲便扔出去讓他自行遊歷學醫,也是那時他離開後,蕭裴揚便經歷了喪親之痛。雖然不能明白這種失去至親的感覺,但是他卻能理解,因而面對著蕭裴揚這一番話他也再說不出阻撓的話了。
“那為今之計,我們也只能邊走邊算了。”穆寒情無奈。
“好,那十一你前方帶路,我們這就出發。”蕭裴揚絲毫不含糊,行李自是不用,那地方離這也不遠,幾人騎馬不用半天也就到了。
在蕭裴揚他們出發的同時,十二這邊卻是出了狀況。聽了門外傳來的動靜他也是一驚,當下便也放棄了逃跑,只急急的對著外頭兩個孩童說道:
“主人家過來了,小娃娃你們快點走,把繩子也帶走!快!別給發現了讓你們遭罪!”
玍子和牙子一聽這還得了,見義勇為那也得是保命的情況下啊,這家主人這麼凶,他們兩個做這種事情被發現了那還不被扒掉一層皮?因此玍子當下便麻利的把繩子唰唰唰的拉出來,然後對十二道:
“那我們先跑了啊,你要保重,到時候我們再找機會回來救你!”說完也不等十二回話,拉起牙子兩人就沒命的往家裡跑。
這時門嘎吱一聲打開了,果然是去而復返的紅面具,十二隻裝做鎮定的來回隨意走動。他近些日子關節都有些腫脹,這麼走起路來膝蓋有些麻,難受得緊,因而也就走了兩步他便又靠坐到牆角。紅面具看了只笑著:
“怎麼,被關久了覺得無聊了?”
“左護法試試被關在一個地方多日不見天日,那你也能明白這樣的生活無不無聊了。”十二隨意搭著話,剛剛他可聽見於正峰喊這人“左護法”了,看來他應是南疆某個教的護法罷。
“嫌無聊那你也不能起了歪心思啊,這不還有我每日陪著你聊天了嘛,怎麼還要找外面的人勾搭呢?還是兩個乳臭未乾的小屁孩。”說著也是嗤笑了一聲,又道:“怎麼,你還真指望著兩個小孩子就能把你救出去了?”